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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周刊】金川诗歌20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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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15-2-22 17:27

正文摘要:

本帖最后由 枣林放牛 于 2015-2-22 17:41 编辑 转自新浪《诗人周刊》http://blog.sina.com.cn/u/5194804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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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林放牛 发表于 2015-2-22 17:34
第三条路

我不能把一个坏人变成好人
只能在好人与坏人之间
欣赏做好人的轻盈
提防做坏人的沉重
最终,我将选择做一个平静的人
最终,我评价一个人
不使用好人坏人的标准

我能看到坏人身上曾经的美好
也能洞察好人身上隐匿的卑鄙

我不能把无知的人变成知性的人
只能在两者之间
承受无知给予我的擦伤
接纳智者给予我的滋润
最终,我在智者面前保持和谧
在无知者面前,沉默不语

我知道,这是一条路的两部分
而这两部分经常更替,道路才延伸

我不能把平凡的人变成伟大的人
只能在两者之间,静观其变
这是分享。看着伟人
如何离开平凡,变成一只孤雁
看着一个平凡的人
由于坚韧,最终让世界动容
而这两者都不适合我
我选择做诗人,既是与众不同
也将与种种伟大不苟同

哦,后来人,假如我活着默默无闻
我死后,不要再用赞誉打扰我

假如你在我的言行中有所受益
就让他流进你的身体
成为你的另一个身体
如果你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悦
不妨效仿我,写一点诗歌
诗歌的确是一种神秘的通达
他可以用有限的活着诠释无限的死
也可以用无限的死,丰富有限的活着

我只是第三种存在,在是非对错之外
第三条路恰好选择我,做准确的出口

   二〇一四年一月二十一日
枣林放牛 发表于 2015-2-22 17:34
压缩机
-----我在超市做下夜工兼接菜工兼包菜工兼上菜工的诗歌速写之十八

安放在天空腿部的压缩机
用带着螺纹的脚
在天花板上行走,奔跑,乃至飞
像一头凌晨饥饿的兽
轰鸣,聚拢着安静的光
轰鸣,好像光的边沿

这是兽性的原貌
刚刚诞生,正进入生长
她的和谐尚未成为威胁
一种纠结主导着凌晨
兽,在每一种事物的深处潜伏

这就是我的状貌
深处的游荡,传说中的幽灵
像逸出所有熟睡者躯壳的
灵魂,无知的释然
所有有形之物都是边沿
都是外在,衣服,帽子,鞋

一切有形之物
都是熟睡者发出的轰鸣
凝结的轰鸣
成为边沿的轰鸣
成为我此刻存在的承载之壳

人的躯体与光
各占据我的一半,构成我的全部
光,承载着我的躯壳
我的躯壳承载着光
构成我移动的两种实像
并合二为一

这就是我此刻状貌
我,不仅仅是躯壳中
也不仅仅是光中
我是凌晨,是一切熟睡者
正走向一切之外

这是一种延伸
而不会产生内在的拉伤
扩容,被深处的自觉正唤醒

   二〇一四年三月十八日
枣林放牛 发表于 2015-2-22 17:34
女诗人马雁在上海旅馆的最后一刻

姑娘,在此之前
你已第一次错误地把自己
置于人类的边缘:诗人

姑娘,在此之前
你已第二次错误地把自己置于
女人的边缘:独身

姑娘,这是第三次错误
你把自己置于家的边缘:漂泊、流浪
以及这个被凄凉粉刷过的旅舍

当你像一枚落叶被错误推向飘落
不,在这个必须依靠正确才能活下去的世上
已没有更多的错误可供你选择

   二〇一四年三月二十七日
枣林放牛 发表于 2015-2-22 17:34
坐摇摇车的孩子
------在超市做下夜工兼接菜工兼包菜工兼上菜工的诗歌速写之四十七

超市已经关门,但尚未上锁
这是入夏以来
最热的一天,人们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人们在大街游荡,以此拒绝这个事实

爷爷,爷爷,爷爷。一个童音
隔着玻璃门传进来。这是一种怎样的亲切呢
仿佛用整个夜色磨制的那一种
纯净到任何事物都无法抗拒的那一种

一个小孩,大概会走路不久
学会说话也没有多少日子
小孩与玻璃几乎贴在一起,似乎
想把小脑袋,小身体,顺着喊声挤进超市

孩子手里拿着一张五元钱纸币
边摇晃,边喊。一种孩子的固执?还是孩子的乞怜
不,不是固执,也不是乞怜
是一种复杂又难言的震撼。我被征服了

我破例给孩子开开超市门
摇摇车已经断电,不能摇。但孩子很满足
坐在车上,就像与车成为一体
孩子的妈妈催促好几次,孩子都不愿意离开

妈妈说,那我走了,你跟爷爷在一起吧
孩子哭了。是选择跟妈妈在一起
还是选择继续坐车?这道选题太艰难了
孩子只能用哭来表达这种复杂

我说,孩子,别哭,明天早一点来
妈妈说,别哭了,跟爷爷说再见
孩子边哭,边挥手拜拜。妈妈说,给爷爷飞吻
孩子流着泪,飞吻了一个。太精彩了

大门上锁之后,久久不能入睡
我在想,孩子怎么会知道
呼唤一个长者的称谓,称谓就可以打动长者
孩子怎么会知道,一张纸币能获得坐摇摇车的权利

孩子怎么能做到,一边哭泣、流泪
一边准确地摆出再见的手势,还能飞吻
这一切,似乎都由成年人传授
但却没有一点成年人的印痕。这是为什么

当一个孩子,在与成年人打交道
并使用成年人的经验与知识
而孩子固有的,与生俱来的那部分质地
依然那么完好地,像一张纯净的包装纸

不,我丝毫不感到有任何沉重
但却感到陷入一种轻盈的下沉
下沉而悬浮之中。我仿佛看到刚刚会走路我
我贴着玻璃的样子,身体与玻璃一样透明

我发现,我在流泪,是孩子的泪
不,是我的泪。我的泪与孩子的泪一致
只有此刻是一致。此刻,转瞬会消失
我意识到这一点,但并不感到可怕

但这与忧伤无关,也与喜悦无关
这是生命自身的一种洋溢
就像皮肤有一个切口,就会有鲜艳的液体涌出
会融入黑暗,也会照亮疼痛的敞开

这是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天
大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车来人往
一幅城市的背景里,一个男孩,我存在过的一部分
却一直是我的未知,现在清晰地呈现出来

   二〇一四年五月二十七日
枣林放牛 发表于 2015-2-22 17:34
蔬菜
------在超市做下夜工兼接菜工兼包菜工兼上菜工的诗歌速写之四十八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你是这里的一块伤疤,新鲜的
随时触摸都疼。所以你变得很敏感,怕触及

在一个渐渐熟悉的环境里
你是这里的一部分,肌肉,或者血液
你随时都会忘记自己是谁,而成为她们的一部分

我坐在蔬菜组蔬菜加工室
听她们互相争吵,责骂,粗话此起彼伏
一切粗糙被女声,那种造物主赐予的温馨包裹着

我一点都不怕被伤害
就像这些手中的蔬菜,即使被折断茎秆
她们流出的不是苦涩,是心甘情愿,是赞誉

我会突然感到世界安静下来
在超市的音乐声中
在顾客们掀起的喧哗声中

一切喧哗通过这些理货员的身体
被过滤,被遮蔽。每一个理货员
就像耸立在我眼前的一道屏风

我感到我安静的要死
这时,我看到货架上的那些蔬菜,互相抱着
无法分开,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做爱

在这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你会觉得你是两个人:一个面对陌生
一个对抗熟悉,自己与自己拥抱,既不融为一体,也不分开

   二〇一四年五月二十一日
枣林放牛 发表于 2015-2-22 17:33
为母亲净身*

死亡,是最纯净的液体
母亲躺在这种液体里
我与她,一切对抗,一切纠纷
在这种液体里,统统消弭

从父亲去世前后,大概是吧
我再没有面对面叫过她妈妈
不是叫不出口,而是觉得她不配
一种盲目的恨阻隔着我们

现在,一切消失了
我的母亲去世了。我坐在轿车里
感觉不到颠簸,听不到发动机的噪音
世界如此安静,仿佛在以这种方式欢送母亲

仿佛,母亲的离开
带走了世上一切喧嚣的存在
我仿佛不是在回家途中
而是陪同母亲走一条全新的路程

我曾发誓,母亲如果去世,我不哭
但是,此刻眼泪流出来了
这是一种真实的东西,像死一样纯粹
此刻母亲就躺在这种液体里

现在,该给母亲净身了
这本该是姐姐的责任,可是姐姐病了
弟媳说:二哥,你来给妈净身吧,你也可以
我接过酒精,卫生纸,掀开盖着母亲的被子

我第一次看到母亲的身体
这就是我来到世界的载体的全貌
这是我来到世上的第一站
我的神情突然变得轻松,平静

这是一种庄重与神圣到达巅峰
我擦拭母亲的五官,乳房,最后是下体
与其说是擦拭,不如说是亲吻
用我的整个生命。母亲,此时是如此纯净

她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也没有一点喜悦。但她也不是出于无知
她的表情,仿佛与我的表情一致
没有欣悦,也没有烦恼。达到境界了

死亡,就是如此神奇
沿着两个方向,死把我与母亲拉近
近到,我与母亲没有距离
仿佛就是一个整体。没有对抗,没有质疑

我第一次看到我来到世界的门
那道门,我在四十四年前走过
在四十四年后,走进去
母亲没有拒绝,也仿佛没有表示接纳

而唯有我知道,这不是一具尸体
这是我四十四年来寻找的故居
唯有我知道,母亲现在是另一个生命
她有新名字,叫做平静,或者叫永恒

此时,平静与永恒,不是词汇
是真实。我给母亲净身完毕
接着又去忙碌别的事情。忙碌
仿佛,忙碌的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我

而还有一个我,真正的我
仿佛与母亲呆在一起
我们一起在故乡走着,说着,笑着
就像母亲在重新孕育我

但,我不再是那个被羊水裹着的婴儿
我是被母亲整个生命庇佑的孩子
整个世界,就是母亲的母体
我发现,从此开始,我看到一种新异

无论我置身何地,或者前往哪里
我不再感到孤单,也不再有莫名的恐慌
我知道,我也获得了新的命名
我全新的名字,被母亲写在平静与永恒之中

*        注解:净身,是作者当地的一种习俗,为死者清洗身体,清洗容易脏污的部位,五官,下身等。如果死者是男子,则还要刮胡子、理发。一般由死者的子女来完成;如果死者是母亲,则由女儿来完成;如果死者是父亲,则由儿子来完成。

    二〇一四年五月二十二日
枣林放牛 发表于 2015-2-22 17:33
开支

五十元一张,二十四张,这是1200元
我捏在手里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被卖身为下夜工

我更不知道,是什么被出卖了
更不知道
是否用原值,能把那出卖的赎回来

谁在跟我开玩笑,用几张很脏的纸
我为何要接受这个玩笑
捏着这个人人都在开的玩笑,却笑不出来

谁在玩我,用这几张纸
我为何要接受这个玩法
并把这几张肮脏的纸,慎重地放进衣兜里

   二〇一四年五月十六日
枣林放牛 发表于 2015-2-22 17:33
与永恒的对话

你们已经失去说话的工具
但,又在用什么继续与我交谈
这些黑色的字块
以不可抗拒的沉默滚过洁白的纸张
就像我凌晨的清醒
在睡梦,一张混沌画布上呈现其清澈

我看到天空悬挂着步点的闪光
旷野回响着足迹的嚎叫
每一种野兽的肚腹
与每一片云的内脏都有清晰的脚踩过
在人迹罕至之处
你们为何留下永不带走的来过

这就是一次跨步
一只脚踩踏过去,另一只踩踏未来
这是世人不敢回望
也不敢毅然跃入的两道深邃
你们为何会用当下种种嘈杂
来诠释常人无法享用的安静

你们为何让我独自拥有这个赐福
安静。真理与本质的存在
成为我与世人不可逾越的距离
你们为何用早已不存在的肉体
一张曾经叫做真实存在的网
洒下任何一颗星星都无法发出的光

这光在我体内摇荡
就像黎明正摇动一座座城镇
对一切虚妄的再度出现
我不感到一点紧张与惧怕
我们之间到底交换过什么
仿佛你们是我的曾经
我是你们的现在。在时间之外之河

我们在此岸与彼岸自由往返
表达与言说,不再是一种负累
像每一次轻松的呼吸,没有拘泥
没有阻挡。当我问我,我是谁
就是对你们过去的一次打捞
当我问你们,你们现在在哪里
就是我对过去与未来的一次测试

而每当这短促的交谈结束
那个依然叫做固执的我还会固执地问
你们现在是否拥有真身存在
那无人企及的安静之野
野花朵朵如默默无闻的惊秫
那颗固执的头颅与寂静的夜空
被一只嗜血的蝙蝠
抓出一只深度与广度相近的回音

   二〇一四年六月二十七日
枣林放牛 发表于 2015-2-22 17:32
一支歌

我曾经在山中歌唱
那歌声与山一样沉重

那歌声会突然间自行中断
仿佛被不堪重负,自行压折

但那支歌并未彻底中断
直到现在,还唱着。还是那支歌

还是那个唱歌的人,还是那山
但我已将那山,那人,那歌,成功地剥离

把山的沉重交给山
那山的轻松就自行呈现

把人的沉重从山中剥离
那支歌,便呈现出固有的轻盈

那人的轻盈,通过歌声的形状
还在山中传扬,并与山的轻盈形成共鸣

在我与山之间,是一支歌
山的沉重才不至于压垮我

在我与歌之间,是一座山
歌的轻盈,才折射出我轻盈的渴望

在山与歌之间,是我的存在
山才成为一支歌,一支歌中的山得以固定

     二〇一四年六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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