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掠影（三章）
文／戴永成
梦里的草原
【一】
在水月中，我的草原在梦里任草原湖水抚摸，任月光干净亲吻。
马背上梦，在草原奔跑。蹄音叩击灵魂，蹄印敲打大地。
梦，来自草原的深处。长调长，牧歌绿，情歌红，酒歌烈。
歌声，流淌着一个马背上民族的血，从远古流淌出草色的语言和虔诚的信仰。
【二】
信仰，是一粒种子，开成梦里草原的格桑花。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红得好像一团火焰？
这是前仆后继的族血染红了格桑花，这是马背骨髓的胎记印红了格桑花。
格桑花，开成草原的一种野性红，绽放在哪里都有心事，芬芳在哪里都有情歌。
【三】
情歌，是草原蓝蓝的天空，被绿色的鸟鸣叼给白云。
情歌，是草原绿绿的地毯，万绿从中一点红是桃花。
情歌，是草原清清的湖水，一千朵涟漪一千首情诗。
梦里的情歌呓语，声声有月光，有露珠，有奶茶，有长调，有琴声，有哈达，有酒香。
【四】
酒香飘逸的梦里草原，来自洁白的毡帐里。金樽、银尊、灵魂和酒歌在马头琴上奔跑，马头琴在草原上奔跑。
被阳光包裹的牧歌，踏响白昼和金梭穿起来的炊烟，编织日子。
被月光缠绵的酒歌，搂着篝火和银梭穿起来的黑夜，放牧爱情。
【五】
情歌挂在套马杆上，尽是如月心事。
梦里，月亮走，眼神走。沉湎于睡梦里的月纱，是草原女人的晚装。
想起篝火里的火，想起草原汉子眸子中的火焰，水做的草原女人眼神，水灵灵的温婉，湿漉漉的深情，一滴母性的水，等待被火种点燃。
【六】
点燃十五的月亮，红月亮摘走了谁的心？
草原女人轻轻地一个吻，被水草偷窥，被月光明亮，被草原汉子的目光拾起藏于灵魂。
问月，月羞答答地回眸一笑。问草，草湿漉漉地闭上眼睛。问羊，羊甜蜜蜜地熟睡梦中。
在神灵睡熟的夜晚，惟有梦的呓语在草原上芳菲，融入月亮的天歌。
【七】
天歌，是草原上最干净的天籁之歌。
日生天歌，月养天歌。日月为明，明亮天空；天歌为母，孕育大地。
牧歌、酒歌、渔歌、民歌、山歌和情歌，都是天歌繁衍而长大的儿女。
沉醉于睡梦里的天歌，吮吸晨曦里的露珠，咀嚼黄昏里的晚霞，纯净穿过草原的声音。
【八】
草原的声音，来自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站在成吉思汗的哲学上，寻找一条母性的血脉。蒙古马的蹄音一声就踏碎月光。
马背上的弓箭，射大雕，射岁月，射历史，留下流泪的故事和滴血的传说。
勒勒车拉着历史远去，马头琴上的长调依旧流淌着刀光、剑影、狼烟、火焰和血的梦。
【九】
血的梦，一滴血就能染红格桑花的野性。
血性方刚，是草原汉子的秉性。草原汉子不野，草原女人不爱。马背上的情歌不醉，草原女人眸子不醒。
雄性的风，扬起高过马背的鬃毛，猎猎成信仰的青旗。追逐大汗，朝拜日神，一路奔跑。
【十】
奔跑，是蒙古马永恒的主题，即使在梦里，也雄性地奔跑，一往无前。
刚烈的血，滴在梦里是刀光，滴在草原是野花。
蹄音踏响花开花落，踏碎月缺月圆。
马背上的灵魂，像鹰在飞。鬃毛之上，有风。蹄音之下，有路。
穿在身上的月光
【一】
新娘子的晚装，是被月光包裹的婚纱。
新娘子的胸佩，挂着一枚皎洁的月亮。
如月心事，潺潺如水。比草原湖水还清澈的，是温婉深沉的情歌。
月光穿在身上，情歌奔跑在马头琴上。情歌，被哈达飘舞成圣洁，眼神，被露珠洗亮。
【二】
露珠洗亮的，是柔美的夜色。
草原之夜，格桑花的露珠，湿漉漉的情歌，被夜风打开纽扣，一双含露的眼神，被月光照彻到内心。
月亮之上，自由的天歌在飞翔。月光之下，马背上的情歌在荡漾。
【三】
荡漾着温柔的流水、野花的芬芳、毡帐的奶茶和绵长的情歌。
金樽与银尊，装满烈酒和月光，与情歌一起同饮。
醉倒的是摇曳的影子，醒着的是宁静的灵魂。
举杯问月：午夜，谁是最美丽的新娘？谁是最甜蜜的新郎？月，不语。心，亦不语。
【四】
不语的声音唱出无言的情歌，被宁静的眼神收藏，被圣洁的月光收藏。
在草原，有月光的地方，就有悠扬的情歌。
在马背，有情歌的地方，就有野性的爱情。
眸子里的火焰，来自水做的格桑花。穿在格桑花身上的月光，是草原女人最美的情歌。
【五】
情歌的神韵，是天籁的声音。
有多少月光，就有多少月亮的天歌。有多少眼神，就有多少情歌。
情歌，是草原最美的诗，就像母亲是天地间最美的爱。
月光下得轻吻，把月光里的爱抚留下，寒冷带走。把晨曦里的露珠留下，眼神带走。
【六】
走在月光中，饱饮被月光包裹的夜露。露珠可餐，眼神可餐，情歌可餐。
披一身月光，咀嚼二两露珠，反复咀嚼草原上眼神，细细地品尝，才能咀嚼出生活的味道来。
草原月，是草原上的夜明珠。以心膜拜，月亮是灵魂里最干净的信仰。
月亮，草原的眼睛
【一】
一次偶然的梦，让我沉湎于梦中的月光。
梦的月光，多么明亮的草原眼神，宁静、温婉、深情而又大方。
月亮走，草原走，眼神走，马背上的情歌亦走。
草原之夜。十五的月亮，是草原最美丽的眼睛。
【二】
草原最美丽的眼睛，是一条母性的月亮河。
生命的血脉：来自一滴母性的水，润泽草色的血。母亲河的长度，一边是草原，一边是大海。母性的眼睛，比草原宽广，比大海深邃。
母性的月亮，母亲的眼神。一片月光，一缕眼神，抚摸草原，亲吻格桑花。
【三】
格桑花瓣上的露珠，是月光滴落于草原的眼神，是草原女人含月的眼神。
情歌如露，醉倒了多少夜草和晨曦的花。
心事如月，纯洁了多少马背上的唇吻和套马杆上的牵挂。
蹄印踏碎了大地上的一片片月光，却踏不碎藏在花蕊中的月光眼神。
【四】
月光眼神，深埋着草原女人的柔情。
月缺，草原的眼睛里藏着看不见的忧伤。弯弯的月亮挂着孤独，抵达草原深处的蹄音。
月圆，十五的眼神十六圆，草原女人的世界因月圆而变得更加明亮。
草原的眼神，在马头琴上奔跑。如水的情歌，在蒙古长调流淌。
【五】
流淌的草原湖，流淌的水中月亮。
一朵涟漪，一首月亮的天歌，溅起草原女人印在马背上的岁月忆痕和含月的心事。
半个月亮爬上湖岸，草原的眼神水灵灵、湿漉漉、羞答答的。含水的情歌，被草原汉子搂着，用篝火灼热，又被烈酒点燃充满野性的火。
【六】
野性的火，点燃月亮，点燃草原，点燃静静开着蓝色的马兰花和蓝色的信仰。
草原汉子为火，草原女人为水。
日与月。昼与夜。白与黑。火与水。灵与肉。眸与心。
所有草原的情歌都深藏在温柔的眼神里和深邃的灵魂里。
【七】
灵魂里流出的情感，总是贴在眼睛的窗口上。
花季里的眼神，是楚楚动人的月下桃红。月光静若止水，桃花眼神飞翔。
桃花，在唐诗中开过，尽是惊艳的绝句。月光，在唐诗中明过，尽是晶莹的夜霜。
草原的眼神，无论含露，抑或含霜，都是干净的水。
【八】
干净的水，能擦亮水中行走的月亮和草原上行走的眼神。
世俗的风与浮躁的雨，从城市袭来。霓虹灯下的爱情，从红尘滚来。
一边是喧器的城市，一边是宁静的草原。
月亮代表的心，依然守望着被草原湖水清澈过的和被天堂雪圣洁过的眼神。
【九】
眼神，掠过雨季。灵魂的脚印，回归蓝色的膜拜。
哈达，系着月光返回草原的故乡。天堂里的家园，抚摸那些水草，都能攥出草色的血。
水草的名字，有谁知道有多少种？月亮的天歌，有谁知晓有多少首？
城里的情歌，缺少野性。都市的眼神，暗藏陷阱。惟有草原的眼神，流着水的清澈。
【十】
水的清澈，源自草原湖。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蓝蓝的天空，这就的是天堂。
天堂里，月光是圣洁的，眼神是宁静的，情歌是纯净的。
格桑花脱去野性，水草脱去疯狂，眼神脱去世俗。
在草原面前，牧歌绿了。在湖水面前，情歌像水草一样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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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7 0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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