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闹了21—— 私货、以及浑然天成的、进击的现代诗 》 文/小E
关于现代诗这个东西，我和小伙伴们曾被惊呆了三次。
在讲这三个故事之前我得先放点私货进来，首先我不喜欢人们把别人表达自己对文学、电影、音乐、旅行的热爱以及对它们的理解叫做“装逼”。或者换句话，说别人装逼的都是傻逼。一个都跑不了。
我就没怎么见过用文学电影音乐旅行来装逼的人。我见过比较多的是用一些社会关系背景、物质资源来炫耀自己，暗示别人自己很牛逼。这纯属价值观判断问题，对此一笑了之即可。
当一个人向另外一个人介绍文学电影音乐旅行甚至其他精神层面的信息和知识的时候，要看以什么样的方式。我想象一个人得要愚蠢到什么程度才会用“装”的方式来炫耀这些呢？而听者得更愚蠢到什么程度才会用抵触心理判断对方是装呢？如果一个人用炫耀的姿态向我介绍文学电影音乐旅行，我也会洗耳恭听，因为可能对我有好处，让我长见识，不管他的表达方式如何让人讨厌。
人们之所以爱用“装逼”这个词来判断对方，往往是因为自己更差，用一句貌似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词一言以蔽之，实际上非常空虚和苍白。类似刚学会说话的人的一种表达方式。
别尼玛动不动上来就说人装逼。往往内心很自卑的人才会装逼，更自卑的人才会去说别人装逼，两者都有点自我认知人格障碍倾向。
每当一个词汇被频繁反复使用时，这个词的力量就会变得越来越弱。而你一直热衷于使用这个词汇时，只能说明你对语言的理解和掌握接近枯竭的状态。╮(╯▽╰)╭
私货倒完，开始讲故事。
第一次震惊，是在90年代末21世纪初的时候，（当然当时我没能惊呆人家还很小属于非常萌的状态，而是往后几年读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彼时，一个叫做沈浩波的年轻人横空出世，他在98年读大三时写了一篇叫做《谁在拿90年代开涮》的文章，大肆批评了当时主编《中国当代诗选》等几部诗集的某某某（名字没记住，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指责这位某某某以私权和自己手上的资源重点推一些只会装腔作势装模作样的所谓诗人，却对一些真正有灵性的诗人视而不见。对于这篇文章，特地找出来看了看，情真意切，洋洋洒洒，气质非凡，且句句摆事实，说道理，切中要害。
这篇文章以及后来沈浩波个人诗集的出版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思想保守的和先锋的，老不死的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男的和女的，以上半身思考问题和以下半身思考问题的都曾就这些而论战不休，吐沫齐飞。
沈浩波的诗曾读过一些，当时，我特么就惊呆了。
且看他最为知名的一首诗——《一把好乳》。
她一上车 / 我就盯住了她了 / 胸脯高耸 / 屁股隆起 / 真是让人 / 垂涎欲滴我盯住她的胸 / 死死盯住/ 那鼓胀的胸啊 / 我要能把它看穿就好了 / 她终于被我看得 / 不自在了 / 将身边的小女儿 / 一把抱在胸前 / 挡住我的视线 / 嗨，我说女人 /你别以为这样 / 我就会收回目光 / 我仍然死死地盯着 / 这回盯住的 / 是她女儿 / 那张俏俏的小脸 / 嗨，我说女人 / 别看你的女儿 /现在一脸天真无邪 / 长大之后 / 肯定也是 / 一把好乳
窝了个大槽，这特么能叫诗啊？这丫不活脱一流氓啊，还是个变态臭流氓，我去年买了个表。但想起他曾经写的那篇《谁在拿90年代开涮》，情真意切，洋洋洒洒，气质非凡，且句句摆事实，说道理，切中要害。心想莫不是人家在讽刺些什么东西呢，莫非这是在极端批判主义，是在戏谑，是在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在……
当然，这诗换个角度看，切换成恶趣味的模式看，其实还蛮带感的，“胸脯高耸 / 屁股隆起”，啧啧，这描写多3D啊。但，但作为一个正人君子，作为一个读海子，读顾城，读北岛的诗的正人君子，我实在是无力接受这是一首诗。
也还看过一个朗读沈浩波诗的这么一个视频，一伙年轻人凑着热闹，一个年轻的声音高亢的读着“淋啊淋啊淋啊淋啊淋啊淋啊淋啊淋啊 / 淋着淋着 / 就淋成淋病了。”读的是沈浩波的《淋病将至》，然后凑热闹的年轻人就跟疯了一样，然后我也就惊呆了。
后来还读过一些他的其他诗，也有一些“下半身”的，也有一些稍显正常的，但始终和那些过往里风花雪月才子佳人我在你生命里停留了一秒你在我生命停留了一世这种东东相去甚远。无法带给我小清新的诗情画意，始终有些接受无力。现在来读可能又好些，但今时不同往日，对于沈浩波这过往里的诗，管他是反讽也好意淫也罢，是假流氓真君子也好还是真流氓假君子也罢，也都是些静止在时间里的东西。即使他仍然在通往牛逼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我也实在也没有意愿坐在路边一边读他的诗一边为他鼓掌。
第二次震惊，是在06年07年的样子，来了次大论战，韩寒和白烨赵丽华等人爆发了一场关于“现代诗有没有必要存在”网上大论战。现在回头想想，现代人还有几个人有闲心思来读诗这个云里雾里的东西，莫不是一场又一场热闹论战，现代诗这个东东早沦为高级文艺青年的装逼小众事物了，不过论战来论战去，虽然大面积曝光了好几回，一些诗人也推向了前台，热闹了一段又一段时间。但一锅大粥也搞臭了，连文艺青年都不屑于也没好意思来拿装逼了。
赵丽华便是这次论战中被推向前台的诗人之一，其诗被反复提及和恶搞，甚而得了个“梨花体”的名号，与当年“下半身诗”齐名，其本人也被称之为“梨花教主”，教主这名号不是你想当，想当就能当的，就目前为止，我也就听说了黄晓明王心凌而已——又或者第五姑娘的微信名就叫教主，但其实我觉得她是闹着玩儿——心想这赵姑娘也应是有两把刷子的，而后读了几篇，众所周知的喜闻乐见的，我又惊呆了。现摘抄几篇如下。
我坚决不能容忍那些 / 在公共场所 / 的卫生间 / 大便后 / 不冲刷 / 便池 / 的人——《傻瓜灯——我坚决不能容忍》
我说到做到 / 再不反悔——《我发誓从现在开始不搭理你了》
其实，树叶的翻动 /只需很小的力 / 你非要看看白杨叶子的背面 / 不错/ 它是银色的——《我爱你爱到一半》
赵又霖和刘又源 / 一个是我侄子 / 七岁半 / 一个是我外甥 / 五岁 / 现在他们两个出去玩了——《我爱你的寂寞如同你爱我的孤独》
对于赵阿姨的诗，有几句话我想说。
写诗，不在长短，有个好标题则灵。
你无聊伤痛傻逼的时候写下的只言片语，不要丢，多断断句，那可能就是一首诗。
赵阿姨绝逼只有十七岁，不，十六岁，还是郭敬明的脑残粉。
关于06—07年那时的网上大论战，众所周知的是保诗派实在是捉襟见肘，虽然各路诗人抱做团，也实在没能正了从韩寒强硬的以及更加强硬的粉丝们的现代诗没有必要存在的论点和视听。着实让人悲伤和汗颜，现代诗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更让人汗颜的是，在后来的某次诗人论坛会上，有个朗读诗歌的环节，然后有个某某某（很抱歉，又忘了名儿）居然全裸了，是的，他全裸了，他读诗读的声泪俱下，衣裤也俱下了。一丝不挂的，也许他觉着自己像及了初生的婴儿，纯洁而神圣，不容亵渎。他要用也觉得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维护诗歌这个同样纯洁而神圣却不容亵渎的东西。但是他全裸了，他又不是女的，我也并不是弯的。所以这着实有点倒胃口。MLGB。
第三次震惊，是在今年的5月。在微博上看见我文传团总支的微博发了这么一条：#文传捷报#热烈祝贺我院2010级汉语言文学专业*班学生**的诗歌作品《我和王飞》，被中国诗歌流派网主办的《诗歌周刊》收录。
以下是该刊封面：
看见这个消息老夫简直是虎躯一震我了个草大文传当真是藏龙卧虎，虽然不知道这个周刊影响力有多大但总之看上去和听上去都好厉害的样子。
往下看，便是那首名作：
《我和王飞》
王飞是我在博客上
认识的朋友
他在渭南师范的院报上
发表了文章
我给他评论
“德育分啊有木有”
王飞说
没有
在我们学校
你就是上了《飞天》
都不加
……
嗯，我又被惊呆了。
从这条微博的转发评论情况来看，被惊呆的小伙伴显然还有很多，惊呆之后小伍葛格、锐锐以及我马上便施展了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赞（chao）扬（feng）技能——“嗯 我看到了 希望咱们院 多出这样的人才为咱们院多争取荣誉 ”、“是啊，这样的人才太难得了，应该大力赞扬才是”……
最后把诗的原作者也震了出来……作者似乎很不满意我们的态度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那其实诗的作者我是认识的，虽然不熟但至少见面能打个招呼。啊凯子我知道你一定在看我这篇东西了放心吧亲我下手不会那么狠的……
小作者虽然看起来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但是其胸中经纬不可小觑，往往貌似忠良的人干起坏事儿来比谁都凶悍。此人便为此道之典范。常见妙语连珠，也是令我很是赞叹的。就拿这首诗来说，啊，这首诗……这首诗……怎么说，体现出了作者……嗯……体现出了作者……嗯……回车键用的很熟练。
为了兼听则明，我去找了作者的其他诗作，令我深深感觉真的不能凭借一首诗就把人打死啊……
来几首吧：
《五句诗》
大家别急，看看第五句怎么说
我认为第五句说的有道理
第五句说出了这首诗的心声
第五句确实说得好，对极了
前面的都是个屁
（2013.5.17）
【是个屁！屌爆了有木有！】
再来：
《梦》
昨晚梦见我在写诗
一个人硬要看
我不愿意让别人看
推他、骂他、打他
他还是死活要看
我气愤极了
骂着骂着
我就让气醒了
醒来我还憋着一肚子的气
（2013.5.21）
【操，看到这里我也憋了一肚子气，屌炸天！】
再来：
《我就想狠狠地操》
每当我早上吃着早餐
走过混着尿骚味的楼道
我就想狠狠地操
学校他妈
每当我看到有老人摔倒
有人扶起被讹或者没有人扶
我就想狠狠地操
社会他妈
每当我看到有人上不起学
看不起病买不起房
上访被劳教城管驱赶小贩
我就想狠狠地操
国家他妈
每当我看到独裁专制愚民政策
和一己私欲的战争和核武器
我就想狠狠地操
人类他妈
每当我看到我自个
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在这瞎叫唤
我就想狠狠地抽
自己两巴掌
（2013.5.27）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为何这么屌！！！】
其实我真心挺喜欢这个范儿，说实话这个范儿我是学不来的，所以现在真的不是黑，凯子你很牛逼，老夫我很看好你，继续加油吧！！！
言归正传，我不知道真正的诗人是不是都有点神经质有点常人所不能理解有点左手天才右手疯子等特质，但这些年来这些诗人却总是呈现出那么些反道德反社会的莫名其妙像愤青又伪愤青状态（好了凯子我真的没有在说你了）。我不知道是我还沉浸在诗人就应该是采菊东篱下淡泊于世间飘飘乎遗世独立的落后观念里，是我还沉浸诗人就应该是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虽然满面痛苦内心始终是个孩子的八十年代里。虽然次江也是汉语言专业偶尔也能写出点东西，但是王八益肯定不读诗，就是不知道二杰九精陈坚强姑娘是什么样的，也不提那些经常写些软绵绵的文字以及跟她们的文字一样软的小女生们，反正我并不太了解也不经常读诗，但我总觉得诗这个东西总是该要内容大于形式，总是要给人一种读着读着就能够产生画面感思绪能够飘飞的感受。也许你们过于先锋，过于锋利，正在进行一次诗的革命，只是我思绪僵化，没能理解，也许等我们都死了之后，也许那时的《二十一世纪头十年诗选》会大书特书你们的名字，你们会成为一种更新时代的开创者而广受膜拜，但现在此时这一刻，请允许也请原谅我只想也只能做一个惊呆了的表情。
最后，请允许我也作一首诗，送给那些年让我惊呆的诗和诗人们。
不要丢弃 / 你在无聊的大段时光里 / 抠下的鼻屎 / 不要丢弃 / 你在午夜降临前 / 拉下的最后一泡屎 / 不要丢弃 /你在清晨第一道曙光下 / 揉下的眼屎 / 请温柔的 / 看着它们 / 再多看一眼 / 因为 / 他们都是 / 一首浑然天成的、进击的现代诗 ——《浑然天成的、进击的现代诗》 |
发表于 2013-9-10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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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0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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