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诗歌组诗精选】四颗美人心

四月雪

跨过以无数肉体为栅栏竖起的长城
我来到你身后，没有骨架的风是柔弱的手
仇恨与贪婪丢失了
战火与刀枪的碎骨在沸腾的奶茶消融
我来到你身后，一匹疲惫的战马
只留下一张和暖的皮革，眼角一缕湿润
接着是一滴呼唤你乳名的黄河水
柔弱的手咬住你的手指。那是黄河的哭泣
呜咽被拌倒在隔壁滩，无力再站起
声声低泣爬出马蹄铁凿出的水坑
裂出你新婚时的花朵
期盼的目光僵硬成线，将她们缀成
你额头的花冠

四月雪

草原匍匐在眼前
你无法趟过一个由你丈量的辽阔
你抚摩过的牧草抓着你的心
系住灵魂的绳索你再也不能挣脱
这不是你的过错，是我的
接受吧。接受一个边缘清晰的痛苦
总比留恋无边无际的浮华容易
像这青翠的大海，慈悲的波浪
不会暗藏吞没你的飓风
浪花会凝华，成为你头上的桂冠
像天空撒下苦涩的恋歌
在绿色的边际聚集成隔壁黄沙缱绻的飘动
那抹不掉的悲愁你喝不下
只好做你裙幅下依依不舍的子嗣
驱谴他们做你的奴役臣仆
这不是你的过错，是你灵性如磐的昭示
接受这简单而粗旷的字符
你心中的苦酒与眼前的真实会合二为一
高过大青山的真实
人们称做你的坟墓，碑刻，历史与传说
我知道，那只能叫做
心灵不得不接受的一种创痕：爱

四月雪

四、贵妃

我从牡丹花开的新唇取出这支歌
欢欣离开之后，她们悄悄凋零
沉寂让欢乐的曲子成为纽带
成为你，一段丰腴
过去的岁月打开春心不死的眼
现实挣断人伦的缰绳
大道从来只为强权与贪欲徇情
未来的历程不在因孤独而充满畏惧
一段历史因你而丰腴
而不是你千娇百媚羞死了牡丹玫瑰
是我从一曲歌中取出你
当天国的门槛自动关闭
你再也不能回去

四月雪

一个王朝与你和衣而睡
父亲走过来，从你身边赶走儿子
爱情从来只为王权殉葬
仁义礼节道德都是舔屁精们惯用的把戏
我与他就在门外望着你
你天堂般的影子里笼罩着丑陋的人皮
狰狞的骷髅，蛇蝎的毒刺
马嵬坡的乌云的怒吼与老人的哭泣
那微笑始终是天堂的影子
无论华清池的碧波发出怎样的哆嗦
无论长安城在你的双乳上怎样颤抖
你的韵律都在我手中铺叙

四月雪

我在华山之颠拾起你的早熟的童年
秦岭与巴山无法将你的光泽阻隔
长江黄河将两条金索为你束住长发
风不在说话，云不在发芽
只等你的脚步踩入红尘
我在华山之颠才睁开缩水的眼睛
沿着你一路芳香的歌唱
快马加鞭的人一批批奔向爱情的战场
谁为你撕杀，谁为你将鲜血化一声呐喊
谁为你将头颅抛在马后
谁把不能倒地的心匍匐在你脚前

四月雪

我是五岳之上那缕云烟
这千百年的歌唱，爱情的繁衍
这无法割裂的柔情，黄土与水做的心肠
我挽着你的手将白绫挂在你身上
无法再支撑的城邦塌陷在你的脚前
高高的废墟注定是回到天国的驿站
卑微的肉体注定是熄灭肉体火焰的泡沫一片
而你的心依然在歌唱
快乐的步点依然盘桓在五岳之上
河一样的手臂只到大海
宽幅的长裙是一片又片飘曳的平原
冰清玉洁的额头，你青藏高原
是我送你上路，母亲
是我送你上路，爱人
是我将你丰腴的岁月挥霍得一干二净
是你在回望，亲人
是你在眷恋，爱情
你慈悲无限的襁褓里是我的生命
从着苦难的路到达锦绣前程
高高横亘的美丽桥梁是你的心

二○○七年四月二十九日

荣儿

筷子

晚上好！

摄魂号

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