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文/林火火
你抽出肋骨,剃下血肉做成的女子
正在看你
看你吃酒、装醉、让一群女子
坐腰间,抚你赤裸的肉身
你喊妖孽,我们来造个爱
来生下一堆孩子
你说浮生太浅,而烟火盛
你说,你在等它们都静静降落
再重新长进泥土
你说,真幸运啊!我如此爱你
可是,冤家
你为何不会为我落泪?
发于《诗刊》2016年12期
《我一直简单地爱着过去》
文/雨夜听荷
我一直简单地爱着过去
用最随意的方式。像爱着一碗手擀面
一只鸡毛键子,一个不能痊愈的伤疤
在阳光明丽的午后,我会一次次
往返童年。靠南窗,闲置的旧犁铧
我爱它身子上越来越厚的锈迹
爱它木质的柄,还残存着一双手的汗渍
我爱竹椅们的沉稳和粗粝,它们记下
所有的独白,在某一刻,会一一复原
我爱屋顶上漏下的碎光阴
年轻的母亲,正坐在光阴里
缝补欣喜和疼痛。她的泪,她的笑
都是越磨越亮的快刀子
我爱着老房子,爱它阳光的一面
也爱它阴影的部分,那一声尖叫
我简单地,执着地,爱!
没有人,能从我的爱里,抽身而走
我也爱着现在,一天天用旧的身体里
最后的鸟鸣
发于《春泥》诗刊2016年第三期
《大风吹过我的头顶》
文/穆晓禾
大风吹过我的头顶,每年递增
如今已是42级
西北转东南
如今黑夜让我无语
让伐木的双手,向你挥别
向大风问候来年的消息
我的前额渐秃
我的牙齿渐黄
我的肺部渐黑
我的爱,越来越专一
大风吹得越来越猛
终会有一天,大风
会吹醒我的头顶
发于《延河诗歌特刊》2016年第五期
《冷暖》
文/紫藤晴儿
总究到了深秋,一些果实有了形状,一些风
吹动轻盈的幌子
命运中无所归依的人,还要悲伤那么一小会儿
仿佛世道封住了嘴巴,仿佛格桑花一样爱的小碎片
向冬天低头认罪
再也不去想枝头的命运,一枚可以被万物洞穿的苦果
落叶之后感到的清冷或孤寂
而孤寂本身又是多么无可比拟
如海的退回中无边的蓝,所有的浪花也在无尽的淹没
身体外的富有
当我认清自身的颜色,一个可以适应的冷暖。一片海,一个远方
在涨落之间有过的胸怀都将打开
抑或为什么而保留
发于《诗歌周刊》2016年第236期
《遗腹子》
文/许蓝翔
那人喊冤时,声调拉得
有几千年那么长。每年
他要花很长的时间,用来找鼓
还要找,把鼓锤藏起来的老爷
我相信,他是
朝代的遗腹子
我也相信他真有冤屈
要不怎么会,喊破嗓子
额前磕出血来
到死,也没有向爹娘道歉
那个“冤”字,被人
从书本里赶出来
孤零零的,跪在民间
一笔一划
都长满青苔
发于《诗歌周刊》2016年第22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