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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浪 文/铁万钢
1 这是自由奔走的海浪,像天下的藤蔓打开了栅栏。这是腰身灵活、腾挪自如的海浪,像中国画里飞旋的祥云,或雕刻在晶莹剔透的玉枕上,安稳地托着一个幸福的微笑;或浮现在美梦中,装饰着一个蔚蓝的渴望。 2 这是东海南部的海浪,制造着一颗颗大螺母,内侧翻卷的丝纹正在用力套住一块块礁石,想把一个摇晃的岛牢牢固定好,让狂野的风无计可施。 3 海浪和云涛之间夹着一道山峦,于是山峦也成了一层被挟持的浪,成了飓风口中的汉堡。 4 在海浪与海浪的碰撞中,不断盛开着的是一些银色的花朵。先从肉体里打好骨朵儿,把花托下面的叶子转交给鱼作鳍,然后让鱼群蜜蜂一样在花朵上翻飞。假如这些花也能结出果实,它的名字也许就叫做海葡萄。不知为何,老人的眼角雕刻着海浪,额头的海水在不断涨潮。不知为何,海贝胸腔中盛满了海的歌声,全身纹满了浪的图腾。 5 两只海豚披着浪前进,像两颗并行的鱼雷,直击黑夜和黎明间的缝隙。当朝霞被掀起来时,绯红的云浪从天空落到海上,那片狼藉就像五月的风在雨中闯入了玫瑰园。 6 当海浪在一块礁石上站起身和头顶的流云打招呼,这才得知,身后的远方是他们共同的故乡。但他们各走各的道,并没有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赶往身前的远方。也许穿越许多暴风之后,他们才会互相击掌,彼此叫一声老乡,让一汪海水在眼里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