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空才泛起了鱼肚白
那个穿得杀猪匠模样般的老板
便从农贸市场拉回了一小车鱼
鱼被从车里一兜兜的网到了老板自家的小鱼池里
时不时激起一片片透明水花的鱼们
嬉戏着等待着食客们的到来
上午十一点
第一批食客们到来了
我那张口老朋友闭口老朋友
狗日的老板点头哈腰的给客人递烟倒茶
然后扯着嗓子对我大喊
“小王，七号桌来一条五斤的鱼”
我戴上了一副被鱼血染红的白手套
便开始了我的工作
这是老板所教我杀鱼的方法
从池子里捞起
放到沾满鲜血的地板上
用木棒猛击头部三下
扔进一只苍蝇横飞的大盆里
刮鳞
从胸鳍的地方轻轻划下
掏出内脏
扔给旁边一群垂涎欲滴的流浪狗
抠出鱼鳃
扔给一群蠢蠢欲动的流浪猫
取出牙齿
扔进那个臭气熏天的垃圾桶
接着
打两瓢自来水又内到外冲洗两遍
提到厨房交给厨子们
由他们任意的千刀万剐
晚上六点
我依然在杀鱼
我不知手里握着的是今天的第几条鱼
在杀鱼的整个过程里
鱼是否一直活着
这是我所不能确定的
或许它正眼睁睁的看着我是如何把刀插入它的胸鳍
或许它正死死盯着那群流浪狗和流浪猫如何吃
它的心它的肝它的肺以及它的鳃
当我提着它进厨房途经食客们的餐桌旁时
这条鱼颤抖了起来
力量虽微
但已令我的内心为之一震
我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进入厨房
厨子们的脸在夕阳的照射下
显得更加的红光满面
我随意向外瞥去
天空又泛起了鱼肚白
一片片残阳映入鱼池中
将池水染红
池子里的鱼不时“扑腾”几下
将水搅得由深红渐渐变成了黑紫
夜幕降临
挺着肚子的一群群食客们
打着饱嗝
用牙签剔着牙
坐进了小轿车
一阵尘土扬起
小轿车们扬长而去
暮归的鸟群
沿着昨天的路线
冲进了树林
渐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食客走完
老板拉下了卷帘门
池子里剩下的鱼们也不再闹腾了
池水渐渐恢复了早上的透明状
仔细一看
其实水并没有早上那么清澈 |
发表于 2018-7-31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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