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浪漫主义的抒情练习》
我梦见又梦见自己
等待着，一把留着短发的剪刀，直到
蓝色落满长亭
风从另一个傍晚吹来，你欲至
而永远未至——
“水波抓住了你震悚的影子？”
时间溢出钟声
向窗外飞去，未完成的修辞
突然虚构般空旷。我想起，年少时
你也曾以怀疑之名
邀我伸手去否定一面镜子
多么纯粹且悲观的镜子
我在其中无数次转身
哗啦啦地翻着一叠书信，字迹缭乱，如深秋
满院颓废的杂草
你一直沉迷于乡下火堆般的童年
……而此刻是六月，多云，无雨，一只名叫
“意义”的小鲸，再次
搁浅在海滩上
接近一种幻觉。我颤栗着醒来
散步于抒情的边境，体内布满汪洋
你抬头，“没有一顶星空可以打开迷途”
《惶然录》
海雾褪去旧时的装束，在六月的拐角处消逝
夏日便持久地
守望着
窗外的一株雪松
我并不知道这一再重复的流水，脸，飞鸟
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我习惯于
哀鹤般地跳跃
在水上
写你缥缈的姓氏
而暮云低垂，有人回到了
镜中的瓶形尸首间叩问我:
死于昨日的外婆
何时会从童年燃烧着的灶膛中缓缓醒来
朝向我的肺，咳，咳嗽——
我洁白的愧疚和恒久枯竭的命运
不可能被拯救？
……我萧瑟，孤绝，昏花般
渴望着街头人群
又拒绝成为其中某一棵摇摆的芦苇
诸多矛盾消磨着我
我们。无所事事的流放者 依旧说不出晚餐后时针滴答滴答的秘密
一如你失血的信:
“我们活过的刹那，前后皆是暗夜”
这不可言说的
暗夜，炊烟般袅袅上升
仿佛预示着此刻
——山影婆娑，多肉开着艰深的黄色小花
我一页页翻你的影子。 F，我读你就是在杀你
《马树镇：危险的夜谈》
我在哪都能找到你，我在哪说出生活
不及一阵秋风，你就在哪幸存，或者失去
松针簌簌，我们对着流水变换身份
有时，你也会拂袖，砍一根枯竹，隐匿于
欲熄未熄的灯火中，日子正一天天变凉
我之于你也一天天陌生，遥远。“对不起”
夜半，我在孤悬的梦中向你呓语，影子——
我们裤兜中揣着的同一片钥匙
月老般挽起衣袖
赶赴一杯梅子酒中捂住自己跳荡的心
心，缓缓右倾，我大概不会活的太久，橘子皮
香味袅袅，你低头嗅着，也不会死的太长
这吐露舌头的世界，最真实的幻觉
我究竟会为它带来怎样奇异的风貌？
去年这个时节，死者歌声嘤嘤，你在迷途中
呼唤着一个时刻，如今，新坟走出存在
缄默地，停在了你梦中常经过的地方
可它仍未抵达，云岭之南
吞纳烟圈的九月小镇
某人，像她，正撑开一把伞，等待着潇潇秋雨
从鲁迅公园弥漫着颓废之美的海雾中
飘落，而你依旧执着于不安，回旋，上升
与星辰一同铺满夜空的虚幻
抵达啊抵达！一无所寄地失去
撑伞的人把伞留给昨日，转身望向云天
你，也在云天中转身，深陷于怀疑的芍药花
疯掉，在前面，偏左一点的树下酝酿着问候语
某人忧虑地敲打窗子，替你说出“回去”
回到哪里去？万古愁？不。樱花逆流而上
往昔躲进我们打翻的棋盘里
如某位偏安季候的皇帝痛失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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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12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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