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
在车窗上描几片火红枫叶
堆积出河流的岸垒
——如若所有的河流
都缠绵悱恻,在大巴山脚下
绕出无数小镇
我愿流浪,以归隐的方式
在每一个小镇借宿一晚,对着月光
船歌飘摇,男子带回浣纱女子
捎来一枝秋后淌水的芦苇
黄昏在粗木街道上点燃篝火
围在土垣旁谈论土地高粱
安静的黎明将近
尝一碗黄酒后,轻装远行
我的马儿,从不在早晨暮晚
吵醒吮奶的孩子
祭拜
青苔暗换,人间多少年了
六百种声音一起出现在城市的街头
布谷鸟和庄稼人隐姓埋名
鞠躬,叩首,五十声祷告
十个孔子满笈儒经
死在乞讨的途上
何况是你?天子仅予你巴渠
六百年,再没人描画你的图腾
他们描画高楼大厦和脸
描画妇人的群裾,男人的烟斗
他们紧搂着乳房和屁股
他们大笑你的糊涂
鞠躬,叩首,五十声祈祷之后
我看见墓壁上的火焰熄灭
我看见山陵上的草木凋零
盗墓
在唐瑜墓前,祭拜鞠躬
我看见的,不只是两个盗洞
还看见了报纸上的
商王墓
楼兰故地
安东高陵
定东陵
... ...
不对,我看到更逼真的
盗墓者举起锄头和火把
挖掉了祖先干瘪的乳房
研讨会上
——观唐瑜陵墓复原方案有感
研讨会上,这么多人发言
重修唐瑜陵墓,打造帝师文化
不假,除了他的后人
我也爱听这话
我旁边的先生旁边的小姐
都爱听这话
翻开重修方案,高兴的
我们将在他的土地上动手
但如果能让唐瑜起来
说一句心里话
他一定不喜欢
冰凉的城市靠近他的院宅
注:此四首小诗系同达州市文化局、作协、诗协同好去宣汉南坝镇采风所作,南坝镇自古人文鼎盛,诗中所写唐瑜为明成祖朱棣的老师,故而南坝又有“帝师之乡”的美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