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不是人类的专利,我一直不敢肯定。
但是,用文字来叙述和记载,却是我们能够看到的人类行为。其实,如果我们撇开人类的自主观念,把文字作为人类特有的写作媒介而撇开,去用别样的眼光去反观自身和自然。就会发现,造化之中写作的行为无所不在。山川流水、花姿鸟鸣、明月清风、电闪雷鸣,无一不是流畅的写作。面对造化,我们感觉不到那些写作行为的过程里,是否曾经有过辞章的修饰和构架的用心。我们惟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造化的率性和舒放。面对这种质朴豪迈的写作,我时常感到羞愧。
人类本身,其实也是造化用于写作的文字。可是我们却自作多情的用自己创造的所谓文字,来进行自说自话的写作。于是,记载和叙述衍生出人类特有的一堆产品。
岩浆在地壳下自由的书写,放纵、激情、翻腾、澎湃,和海浪在风中狂舞一样,任性的叙述和漫无目的的记载,把天地刻划出印记,袒露在没有人类欣赏以前的时空里。所有这些,读者为谁?作者为谁?我们为之绞尽脑汁而又难得其解。
人类,是一堆在这个浩瀚星空中漂浮的球体上四处游走的文字。既在写天地间的故事,也在写人类自己的故事。然而,写作者不是我们自己。我们就是这样一堆文字,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无一不是无可奈何的来和无可奈何的去。
有时,我们也在阅读造化的文字,包括阅读自己;也在感受造化的写作方式。可是,轮到我们写作时,轮到我们用自己创造的文字写作时,我们就情不自禁的将劣根性暴露无遗。
人类自说自话的写作,使人类的文字作品成为与造化格格不入的赘肉。
当写作成为人类的一种行为欲望开始,人类和文字之间就开始了永无休止的纠缠。
人类把文字用来记载时,于是有了自己可以神往或可以诅咒的不同历史,但这些历史都是需要从地下挖掘尸骸和遗址来加以证实的。也就是说,人类自己的文字记载并不可靠。
真不知道,是因为人类的不可信,还是人类创造的文字不可信,还是人类的写作不可信。从而导致了人类记载的历史不可靠。
人类把文字用来叙述时,于是有了喜怒哀乐的各种场面,有了七情六欲的众多姿态。可是,人类无数的写作行为,像一个个模具,把人类投入其中。于是,人类渐渐开始把叫做思想的东西分出了很多流派,开始心甘情愿的把自己放入那些模具里。于是,千奇百怪的风格流派使人类自以为是地自诩为万物之灵长。
很多时候,人类的写作是一种自我陶醉、自我欣赏的独自行为。
悲哀的是,人类是一群心怀鬼胎的万物灵长。
写作,一旦成为一种信息交流行为时,人类就开始把阴谋的种子播下。人类写作记载行为的不可靠和叙述风格的自以为是,使人类的阅读步入了迷宫。充满技巧与阴谋的写作,使众多的阅读者成为歧路的羔羊。
在写作的文字面前,人类的各种嘴脸都会暴露无遗。而写作者常常以为写作技巧可以当作一个面具,使自己的嘴脸躲在其后。于是,我们透过文字的面具来揣测和看穿写作者的真实面目,会带来一种阅读上的快感。
数千年来,人类这种读与写的游戏从未停歇,假面舞会一直在喧闹继续。
谨以此文聊作假面舞会须知:写作有阴谋,文字有风险,阅读须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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