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五月
说话的语气越来越烦热，我一个人
蹲在五月的袖筒里，这一块明码标价的阴凉
对我匆匆表示责问。万一天空不再明朗
我该找谁冒名顶替你的忧郁
而堆积起来的风向，小心的伺候每一片
刚结缔出来又黯然失色的落叶
是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不动声色地钻入，这个季节的暗疾
那些站在岸边的白桦
可以低下头，在水中练习如何隐藏
无论是好时光抑或枝蔓萧条
我承认，命运为我画的影子不能擅自更改
有时，我只能这样劫持着自己
走一段路看看
不敢说到故乡
下雨天，我不敢说到故乡
因为它是潮湿的
有时只能绕着它，停停看看
一粟稻米霉味跑出门口
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感到陌生
好像我是这个村庄
新辟的一块荒田
一丛枯草躲在风中偷窥我
像沉默的亲情，用最后的残绿
眷顾我的生活
我愿跪下来，我只能跪下来
因为除了惭愧
我再也拿不出任何姿势
来盛装每一瓣，从枝头上
退下来的红
我看见自己的身体下着雨
又下雨了，下着雨
我摸着水珠四溅的身体
感到无比的凄凉和疼痛
风从上往下吹，再从下往上吹
似乎也改变不了，这凝重的雨
这越来越重的情绪
只剩微微战栗的呼吸，与之抵抗
我必须带着潮湿的歉意
设想将以何种方式寻求别人的谅解
我看到风还吹着
这摇晃不已的身体
当闪电划破夜空
我忽然发现，遍身的裂缝
早已愈合了多次
我相信伤口，一定会长出
更坚硬的萤
我的体内藏有石头
请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此沉重
我将自己刚从水里打捞出来
别问我出处，暮霭像一条待拧的抹布
挡在我眼前，隔着陌生的云彩
我生怕提起塞满心思的城市
也是，在 世态炎凉之中摔倒
我需要一个簸箕，将自己扫起
倒立还是正脸朝上
你都能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脖颈和手臂，留有伤痕
就算肆无忌惮的风，不断地涌上来
击打含着我泪水的落叶
我也在期待着，一起能够变暖起来
能够在擅自做主的年龄
为自己苍老一次，就算真的老了
体内的石头，依然掷地有声
活下去
我正学着落叶逃亡，不需携带锋利的兵器
剩下经脉，支撑着自己缓慢前行
但我并不感到沧桑，在秋色制造的梦境里
激流而上。梳理水雾连绵不断的叹息
我流泪，但我不会忧伤
这些年来，至少没有遇到
一把置我于死地的暗箭。至少
没有一个人，将我拆开
取出骨缝里寒。我真的无法
改变这些灰冷的意象，屈服于命运
我最后的体温在风中脚步错乱
活下去，是最坏的打算
活下去，还能暂居人间
——纪念诗人卧夫 |
发表于 2014-5-20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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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0 12: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