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坟】
隆起的土堆,被草木覆盖
寂静是一种假象,荒野中的孤坟
同样是假象。事实可能是
这个地方埋过一百个人,一万个人
你脚尖顶着的是曾经叠着的
一群肉身
把寂寞借给你
也许你还缺悲伤,劳累
贫穷与苦难。这些都不是好东西
但管用。一棵小树
和一棵大树都把正面朝向太阳
把背面朝向大地
所有的背面都聚拢来
所有的质量终将落下
组成孤坟的一部分
【我不是一个伤口】
向自己进攻
作为常规武器的手已经失效
用了大半辈子的名誉与地位
这把用惯的铁锹也只适合刮掉尘埃
挖掘板结的肉身
更好的武器来自野外,无边的荒芜
来自舞台,丑陋的呈现
来自工棚,廉价的汗水
来自土豪,肆虐的虚荣
一劳永逸的武器就是对心
吮吸般的折磨,抽丝般的疼痛
我不是一个伤口
你将继续看到我的光鲜,体面
汇成荡漾的时代
而实质是,我只是一个
被过度开采已成空架
的煤矿
【我选择两色】
我选择两色,白和黑
组成日子。严格说,是白和黑
选择了我的日子
白负责生产,黑负责消费
站着是白,躺着是黑
今天是白,昨天是黑
一张彩照被送达档案室时
退居成黑白色
五彩缤纷只是裙裾
没什么可迷恋的
围着亡灵的多是花环
接受是最好的生
有血,有肉
被太阳涂抹成色彩
又被雨水擦洗成本色
痛,并快乐着
激情出门,倦怠而归
身强力壮,年老色衰
都是黑与白的演示
脉搏律动,夜以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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