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下的绿色道路——《金肽频诗选》印象
半 岛{爱尔兰}
英国十九世纪伟大作家狄更斯，曾对十九世纪英国幻想的风气而悲叹：“穿过幻想的狭窄冰道，流进我们体内的善良与慈悲心怀是很难估计的。”他一方面对当时弥漫社会的幻想风气感到不满，另一方面对幻想中的积极因素给予肯定。这是一对矛盾，我们看到作家的公正、公平。每个人都不可能改变那个时代的风尚，但却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体验、感悟和特性。这就是诗人的闪光点。
在诗歌泛滥、贫血的时代，我收到《金肽平诗选》﹝2007年作家出版社），不由感到振奋。他在自序里宣称：用身体反对诗歌！说明他是健康的，从肉体到心灵。他的诗歌也是健康的，从形式到内容。他在与那些幻想、错乱、贫血、肤浅、狂妄、毁灭的“诗歌大军”对峙，同时也在与有悖于诗歌精神的东西划清界限。
从《受伤的道路》中，可见诗人对战斗早有心理准备。他的“道路”既是世俗的，又是神奇的。这条受伤的道路“跳跃着，亮着”——是光的显影；“受伤的道路 没有伤口/却有尽头”——生命本源的谜底比尽头的答案更难分解；“一头大黄牛 吐下带血的婴儿”““被一个少女推着 在内心里滚动”——生命的道路充满深情和忧患。诗人最后告诉我们的是路的去向、人的去向。
在这条力量的道路上，作者看到了《斧头下的绿色》，屠杀也是一种力量。为了屠杀，可以有一百个“正当”“正义”的理由。往往是只要有一个理由，人们就可以举起那把可以生产、也可以破坏的斧头。“早晨醒来，宿舍旁的一群绿色/确切地说，是一群树/流进了斧头”，文化苦旅，风尘仆仆，一觉醒来，尚未出发，便知道外界出现了“战事”。这是一场手持利刃和手无寸铁的动植物之间的较量。一个看门人就可以完成动刀的理由：“这些树让人皮肤过敏。”淡淡一句，胜过理论家的洋洋万言。如果是人类之间的战争，也无须要理论家写一部考证的经典著作，一两句简单的话就解决问题了。同样，我们做啥事，包括决策，也就那么一两个人“一拍即合”就可以了。
人啊，人，你究竟是什么？你究竟干了些什么？你还打算干什么？著名作家戴厚英在长篇小说《人啊，人》里探讨过的问题，在《斧头下的绿色》里悄然再现，我想这不是偶然的巧合。戴厚英在上海居所死于一个安徽老乡小青年的菜刀，杀人的理由很简单：“我看中了那条金项链”“她活着就是证人”。
在寻求生命发展的问题上，科学、哲学、神学都不甘落后地介入，自生论，进化论，创造论，爆炸论，马克思倾向“化学的反应”。
余秋雨先生近日到南京图书馆新馆讲学，我因故未去听课，后来翻阅报纸，得知他在肯定了中国孔孟儒家“中庸之道”之余强调，中国古老文化欠缺“人道主义冲动”。我编发《家园动态》简报时加上了自己的看法：“缺乏人文主义感动”。人类原始时期部落联盟尚知道团结抵御外界的恶劣气候、野兽侵犯，今日人们为何“与天斗与地斗”还不满足，发展到“与人斗”呢。
在“受伤的道路”上行走，诗人开始遇到历史人物，《睡在郊区的历史》给“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总司令、中共创始人之一陈独秀留下一席之地。陈独秀的存在不是权力胜利的证明，而是思想常青的标志。思想比权力更有生命力。
先生熟悉农村生活，也熟悉农民，我本来打算重点写他的诗歌与土地、与人民、与城市的关系，在敲电脑键盘时，我的意图渐渐改变了。或者说是他的作品的深邃引导我去了另一个评论方向。使我积淀的对已去世的安徽诗人陈所巨的怀念，由农村田园、乡土的气息，转到生命气息的探询上来。先生的诗歌可圈可点之处很多，我不能一一分析。《当我们秘密地通过一些词语》《我和父亲的脸重复》《我一生都在倾听》《昨夜的窗口已无秘密可言》等，都是我爱不释手、反复咀嚼的精品。它们凝结了作者对人物、生命、苦斗、真道的混合探求，这些探求发生在天空下、野地里、山梁间，发生在自己内心的搏斗中，发生在灵魂道路的苍茫里。
【金肽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安庆晚报》副刊编辑。曾负责接待半岛组织的"南京\安庆作家海子故乡行”活动。本文收入作家出版社《金肽平抒情诗选》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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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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