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美《回春》欣赏与解析
《回春》
病恹恹的春天惨淡地驱走了
冬日,那清醒的冬日,才是明净艺术的季节。
在我为忧郁的血液主宰的躯体中,
无力打着长长哈欠伸着懒腰。
我被那惨白的黄昏拂煦着的头恼
仿佛被铁圈紧箍,像一座古坟。
在朦胧的绮梦之后,我哀伤地彳亍
在田野,那里鼓荡着壮阔的生息。
我慵懒地堕入树木的芬芳,厌倦地
用面颊琢出一个贮着梦的坑,
用嘴啃啮着丁香发芽的温暖大地,
我茫然若失,等待着烦恼升起……
-------然而蓝天在篱笆上笑着,还有
无数苏醒的鸟儿正向日啁啾。
(葛雷 梁栋 译)
《回春》解析
“病恹恹的春天惨淡地驱走了/冬日,那清醒的冬日,才是明净艺术的季节。/在我为忧郁的血液主宰的躯体中,/无力打着长长哈欠伸着懒腰。”这是本诗开头的四句。春天是一个开花的季节,万物复苏,春情洋溢,欲望兴旺。因此诗人说病恹恹的春天,肉体生命无法克制,诗人通过山穷水尽的对付------惨淡,终于驱走了青色之春。肉体的力消灭了。接下来的是疲惫的冬天。经过两个生命的争战和对付。诗人认识自己是何等软弱与败坏。虽然心灵上已是冬天,却是清醒的冬日,才是明净艺术的季节。明净艺术即没有了浑浊的肉体力量的艺术。当人子觉得自己一无所是,一无所有时,我死了。神占有了。这个季节才是艺术的春天。在我为忧郁的血液主宰的躯体中,即肉体的快乐是偷快地进来,忧愁地出去,一点罪中之乐,终咬你如蛇,啃你如齿。痛苦忧郁漫长。在肉体主宰的生命中,走生命路感无力,而常长长地打哈欠升懒腰------厌倦。
“我被那惨白的黄昏拂煦着的头恼/仿佛被铁圈紧箍,像一座古坟。/在朦胧的绮梦之后,我哀伤地彳亍/在田野,那里鼓荡着壮阔的生息”黄昏指诗人经过生命与肉体的争战,山穷水尽,开始绝望。整个大地-----肉体将死:旧我废去之时。惨白的黄昏形容诗人内心争战的白炽程度以及惨烈程度。拂煦着的头恼:虽然旧我将死,大地一片黑暗,但灵性之和煦之风还吹拂着头脑里的意志。而头脑-----人的意思-----旧我的意思仿佛被铁圈紧箍,像一座古坟:坟中有死的旧我。在朦胧的绮梦之后,绮梦:美妙的理想境界-----指旧我死去,神子复活,所达到极乐,膏油般柔和的境界。绮:柔和美丽。
诗人是在神圣的黑夜里复活的。左边是极乐----灵。右边是心死去-------黑夜。在朦胧的绮梦之后,我一无所有,一无所是------哀伤地彳亍:感到内心道路的孤独。在田野,即在工场------福音的工场,那里鼓荡着壮阔的生息。即福音的烈火燃遍四野,福音的种子遍地开花。
“ 我慵懒地堕入树木的芬芳,厌倦地/用面
颊琢出一个贮着梦的坑/用嘴啃啮着丁香发芽的温暖大地/我茫然若失,等待着烦恼升起……/-------然而蓝天在篱笆上笑着,还有无数苏醒的鸟儿正向日啁秋”我慵懒地堕入树木的芬芳,树木指圣徒,芬芬指其德行。我-----诗人坠入春天万物复兴的日子。诗人是苦恼的夜莺还企图在身心上琢出一个贮着梦的坑------痛苦。用嘴------身心啃啮------体味丁香发芽------人子复活的温暖大地。诗人这里是第二次复活,丁香-----人子,发芽-----复活。笫一次在神圣的黑夜里神子复活,虽灵极乐,但心痛苦------黑夜,在这样的黑夜里,神子孤独,大爱倾向世人,直到爱神的人子复活,人性是温暖的,这里的人性已复活。而常人的人性中有情欲的寒霜。只有情欲等旧欲死去,人性才成为真正温暖的大地。但诗人爱不止息,求苦心志犹存,等待烦恼升起------渴望创造。神而人的诗人与以往有别,反而茫然若失。然而蓝天------太阳与众星在篱笆上------上帝一直以来的带领和保守,上帝得胜了:笑着。还有无数苏醒的鸟儿正向日啁啾。苏醒指像诗人一样的神而人完全复活。鸟儿:渴望飞翔的人儿------信徒正向日------上帝啁啾-----像诗人一样用人的语言,向上帝赞美和向人述诉。
马拉美王子的这首诗歌,是永恒的绝唱,其中凝聚了诗人多少的爱和痛苦,是蓝天与大地相恋,最后借大地成就蓝天-----生命中永恒春天的发芽的过程。回春两字道尽了太古而存的随水流世界展开的得胜之永恒生命的永恒春天。诗,字里行间浸透而沁显着诗人渴望为世人受苦的高贵心志。当神子复活时,诗人冰清玉洁,心象晶钻,灵如宝石,爱似珍珠。晶莹剔透的诗心发成圣旨般的玉语,使诗人登上象征、唯美诗人的王座。苏醒的鸟儿在哪,深刻的绮梦何方,人放弃自己,一片乱泥!人啊,人!但蓝天的步伐从容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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