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穆旦(1918~1977)本名查良铮,出生于天津,祖籍浙江海宁袁花镇;1929年进入天津南开中学读书,开始诗歌创作;1935年进入清华大学;1937年,抗战爆发,随大学南迁长沙国立长沙临时大学;1938年随教授带领的“步行团”,跨越湘黔滇抵达昆明西南联合大学,与郑敏、杜运燮等系统接触英国现代诗歌,发表《赞美》等作品;1940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外文系,留校担任助教。
1941年发表《诗八首》、《赞美》等代表性的作品。1942年投笔从戎,以助教的身份报名参加中国入缅远征军,在副总司令杜聿明兼任军长的第5军司令部;1943年回国;1945年创办沈阳《新报》,任主编;1947年参加“中国新诗”派(后被称为“九叶诗派”)的创作活动;1948年在FAO(联合国世界粮农组织救济署)和美国新闻处工作;1949年8月自费由曼谷赴美留学,入芝加哥大学获文学硕士学位;1953年初自美国回到天津,任南开大学外文系副教授,致力于俄、英诗歌翻译;1957年发表诗歌《九十九家争鸣记》并进行检讨;1958年被指为历史反革命;1966年,全家被“扫地”到农场接受劳动改造;1972年回到南开大学,继续埋头于新的翻译及修改以前的译著;1976年右腿股骨颈摔折,继续从事普希金诗歌翻译和诗作;1977年因心脏病突发逝世,1979年获得平反。
诗集:生前只出版过三部:《探险队》、《穆旦诗集(1939—1945)》和《旗》(1948);后来有《九叶集》(合集1981)、《穆旦诗选》(1986)、《穆旦诗全集》(1996年)、《穆旦诗文集》(全两册)(2006)等。
穆旦诗观:
我是特别主张要写出有时代意义的内容。问题是,首先要把自我扩充到时代那么大,然后再写自我,这样写出的作品就成了时代的作品。
写诗必须多读诗,否则没有营养,诗思就枯干。诗写多一些,头脑就深入思索一些,可以比做建塔,初写是第一层,写多了可以到第二层,第三层,更空,更玄……
我有时想从旧诗获得点什么,抱着这目的去读它,但是总是失望而罢。它在使用文字上有魅力,可是陷在文言中,白话利用不上,或可能性不大。至于它的那些形象,我认为已太陈旧了。
《妖女的歌》
一个妖女在山后向我们歌唱,
“谁爱我,快奉献出你的一切。”
因此我们就攀登高山去找她,
要把已知未知的险峻都翻越。
这个妖女索要自由、安宁、财富,
我们就一把又一把地献出,
丧失的越多,她的歌声越婉转,
终至“丧失”变成了我们的幸福。
我们的脚步留下了一片野火,
山下的居民仰望而感到心悸;
那是爱情和梦想在荆棘中闪烁,
而妖女的歌已在山后沉寂。
1956年
(选自《穆旦诗全集》李方编,中国文学出版社,1996年。)
《妖女的歌》说明:
该诗在《穆旦诗全集》中有注释:“系作者家属整理、提供的尚未发表的作品”。另有人认为写于1975年。
相关研究信息(选):
1、王佐良:《一个中国诗人》(《中国现代诗歌名家名作原版库•穆旦诗集》,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4):
他总给人那么点肉体的感觉,这感觉,所以存在是因为他不仅用头脑思想,他还‘用身体思想’。他的五官锐利如刀⋯⋯就是关于爱情,他的最好的地方是在那些官能的形相里。
这个将肉体与形而上学的玄思混合的作品是现代中国最好的情诗之一。
2、王家新:《穆旦与“去中国化”》,《诗探索》2006年第3辑理论卷):
他的那些最为优秀、成熟的诗作,如《春》、《赞美》、《五月》、(诗八首》等等,虽然都仍包含了对西方现代诗的学习和吸收,但已不是‘伪奥登风’这样的说法可以解释的了⋯⋯有了这些诗,谈论他对奥登等人的学习就不会使人“难为情”了。穆旦之于奥登,正如冯至之于里尔克,构成了文学史意义上的“光辉的对称”。
3、宋炳辉:《曾经沧海后的超越—试论穆旦的晚年诗作》(《文学报》2000年2月24日):
晚年的穆旦,虽然历经劫难,但其创作不仅诗艺更趋精湛,而且诗思仍然保持一种精神的力度和厚度,保持了对现实和自我的那种怀疑和超越的穿透力⋯⋯这是一种悲剧式的充实,一种宿命般的应验,它包含着一种无言的震惊和顽强的抗争,字里行间到底透露出一股逼人的凄凉来。
4、吴思敬《穆旦研究:几个值得深化的话题》(《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年01期):
而对穆旦这样一位热爱祖国、才华横溢、品格高洁,多年来却受到不公正待遇的诗人,目前的研究还远不能说是终结,穆旦这一颗曾被乌云遮蔽的星辰,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值得深人探讨的话题。
先天的素质与勤奋的写作,固然为穆旦的成长打下了深厚的根基;但决定穆旦诗歌的面貌与深度的,却是他的非常人所能有的、独特的生命体验。
5、谢冕《一颗星亮在天边——纪念穆旦》(杜运燮等编《丰富和丰富的痛苦》,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1月):
穆旦具有作为诗人的最可贵的品格,即艺术的独立精神。这种品格使他在巨大的潮流(这种“潮流”往往代表“正确”和“真理”)铺天盖地涌来从而使所有的独立的追求陷入尴尬和不利的境地时,依旧对自己的追求坚定不移的姿态,其所闪射的就不仅仅是诗人的节操,而且是人格的光辉了。这一点,要是说在四十年代以前是一种不愿意随俗的“自说自话”,那么,在艺术高度一体化的五十年代之后,穆旦的“个人化”便显示出桀骜不驯的异端色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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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稿日期:2015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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