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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归是个赶路人》 (2017-03-03 11:19:54)
张雁超
死亡并不如人们想的那么费力
他被自己的胃呛死了。在此前
他去处置性的需求,他之前
另外的人也踏上车,去处置这个社会的性欲
总有人会瘫软下来。我习惯听到两败俱伤的
互相伤害。有时,穿制服令人如穿戴刑具
一人既是众人。制服在我身上时,总会
露出它自己的意愿。
这世界的当与不当终归没有标准
死亡的公平在于它的剥夺
不分种族与阶层,它所取皆全部
是暴力的终极典范。在惧怕中
人们迁怒死亡的来路
都是本末倒置的事
谁能好好想想,尽量避开自己的无耻
胜于得到想要的真相
总有面不需抛头露面的意见墙
给人们宣泄怨忿
他们活在自己的虚伪中多年
在这里袒露出卑微的发泄
有只手拎着他们的脖子
让他们屈服于帮凶的角色
我将在一整部人类史中
看见弱者自我淘汰
他们贫贱而可怜
又要永不放弃的杀戮到底
他们恶毒如合欢树,滥见易生
令人厌恶的一生根便扩张
历史是少数人的历史
被压制者一旦拿到话语权
首先要做的不是寻找正义
而是宣泄长达灵魂尽头的黑暗
需要先掏尽自己的阴暗
之后才能穿戴光明
不知道这将持续多久,是否能
奢望在光明熄灭之前完成
我担忧着我们或许
会因为向往光明,要遭受多重的黑暗
我已看见身旁的人
沦陷在这种仪式性的牺牲:
天总在下雨,而你是要赶路的人
悲剧是一种必然。就宇宙运动的总趋势以及由此裹挟的日月天地,当然还有人类。
黑暗笼罩一切,迟,但必然。当然也可以从容而淡然地放下,迟,非常迟的迟呢。
人类将悲剧形诸舞台据说最早始于希腊。未必。凡有戏剧或者戏剧雏形之处,当都有人类生活的再现、折射和演绎吧。是不是可以说,悲剧既然贯穿于人类繁衍生存史,悲剧原就是人类的命相之一?
于是,在悲剧之前、之外、之后,诗人持何种眼界、心态和话语代码就决定了诗人的品性、胸襟以及诗性的层次。悲剧是一个集合概念,它包含着作为种属的人类所共有的向往自由幸福的渴望挣扎与各种压抑阻遏的锤击之间之冲突,也包含着某一具体的可以称作事件的泪水、鲜血与生命夭折之杂糅。后者,因其局部、个体、细微,且时有所见,恰恰构成了悲剧的主体肌理,也恰恰一再地逗引着诗人审视尘世的视域与操持话语的路径。这时候,诗人,那些真正的诗人,一定地从中触摸到一种称之为“命运”的东西,并由此生发对命运的怀疑、追问、设想和推演。
这时候,诗人开始呈现那种俯瞰尘世的宏大——他能够拨开林林总总的遮蔽、强词夺理的谬词、不容置疑的包装,划清何者乃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何者乃是可以重构的社会法则何者乃是历史与时代达成的人性现报的苦果。不唯如此,诗人还会驾驭诗之舟,一再进入悲剧之海,将自己代入、置换、在位、在场,他看到每一个事件的核心,都有你我都是轮回都像卦象。于是,悲自悲剧处起,悲自悲悯根生,悲自悲欢间盛。大悲如海,浩淼无底。
诗歌正是人类悲欢函数的四海通行之解。
于今,张雁超交出了一份自己的解题记。
他没有隐晦,起笔即从那个人所共知的“事件”取像;他没有掩饰,事件中事件外的所有事与件都在他如勘现场的审验中落到本位;他甚至没有放弃报告,关于看见的和推理的、关于即时的和将要的、关于合情的和合理的、关于情的归属和理的归置。当然,他最后还是回到了诗人,嗯,回到了悲剧之外诗人的徒有的疼痛、酸楚——大悲如海,诗人原是海水一滴啊。
即时如此,雁超依然籍助一首诗一雁超前了。
事件总是细微的,所谓恒河沙数。事件一旦被时代的潮水推上岸头,看见和无视、发声和沉默,当然是判然有别的。及至触摸一块事件的石质而勘悟河流的走向、水花的本性、砂石的命运,雁超如何不一雁超众呢!来自群组: 北京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