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或对自己的一次不完美开刀》
1.
要选择在哪儿进行?是继续小心、安静地待在一扇被露水打湿的玻璃前,还是在随不多的事物又一次苏醒时的早晨里?
要像在汉城那样的大雪中等候一个豹子般的男人那样等候,还是要从桌上零碎的木偶部件里寻找?
“啊,这都是问题”…说着这句话时,脚旁的影子,试图增加晃动的幅度,但它失败了。
2.
这样的钢琴声显然是一种“凶器”。靠近我美丽五官和心脏的部分。它擅长把具象恍惚,也能把恍惚变作具象。它是太阳雨,也是另一处空间的饱满四季。
我,必曾在花园子里,或有风的水边,在做过一次怨妇时,抚摸或摔打过它。
它曾拿走我的全部,并且,毫不客气。
3.
我在美术馆画画的时候,外墙上的潮湿就开始严重。要叠现出好多消逝的废墟,它们的形状长短不一,是地图,亦是汗渍,鸣出的声音也很一致。
画板前,我早已不再去画太阳,不画裸体的女人和酗酒者。
我画出的绿和歪斜的帽子,绝对是凭空而生的。或者是正被傍晚包裹着的。
4.
而恐惧感在哪里?夜梦里的那些警钟,敲得愈加频繁了。几条河流似乎要趋于停住或是失控。我无法拒绝那些纤细或粗壮的手,逐一抓住和收拢我。
我觉得紧迫的原因是什么?
嘴唇干枯,羽翼老化。而远方的送水者,要么已经迷在小路,要么他的陶罐开始渗漏。
5.
像在歌罢舞毕的丑角们散场之后,对着烟雾继续持有的沉默。像在所有人的沉默之时,我又掏出了刀片。
而仇恨,是否都缘乎于爱?爱人的眼里啊,容不得沙砾和谎话。她的眼里也是这样———黑是黑色,白是白色。叶子是叶子,雕塑仍是雕塑。
6.
现在,他们准备上船了。永远都拿不完的行李,包括一把尺子,半面镜子。现在他们又在试验关于旅途的赌局: 谁能走得更远?更远都还能让人听到自己的喊声。
现在,他们正被花瓣托起,前面有似不可靠的绳索,后面有零星火把。
其中,几个业障深重的人,开始流泪。他们可怜,一步三回头。
7.
这像是在实验室里的“参话头”。参,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拖着尸体在走。参一个尸体假如遇到更多同伴的或喜或悲。参一桶可恶的泡沫。
我摸墙悄悄路过的那段日子里, 他们正苦思冥想、抬头看天。杯子突然烫到手、跌落的时候,他们果真遇到了什么?不再捡拾那几块碎片。更不惧四面的来光。
这样子: 还真像打坐而醒的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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