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发生》/刘大毛
一个杀人凶手来到街上
事先准备好的刀
从胸口摸出来切菜一样
把那个人的头砍下来
这是在大街上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有力地砍下来
人头滚了几米远
血喷到他脸上不惊不慌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而行人匆匆而过
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
血喷到来往的小车上
也没有一辆停下来
凶手惊奇地站在尸体旁请求注意
“我杀了人! ”
但没有一个人听见
无论他如何声嘶力竭
无论地上的血流得多远
都没有人理睬
直到喊累了疲劳了
凶手绝望地回到人群里
又成了其中的一员
毫无表情的清洁工抬走了尸体
地上的血迹干了
街道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一切秩序井然
毫无疑问
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注:诗歌引自网络文集《春来发几枝——2016年春季诗选》(大畜 编),原载于《西部》2016年第1期。
有一种处世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由此出现了“喊抓小偷而无人理”“老人摔倒而无人扶”的炎凉世态;但可能还有比这些更严重的,如《什么也没发生》呈现的街上杀人场景。“一个杀人凶手来到街上”,“把那个人的头砍下来”,“人头滚了几米远/血喷到他脸上”。凶手在光天化日下杀人,却没人知晓凶手的来历,暗含人与人的隔阂,缺少必要的关注。
对于街上的血腥场面,“行人匆匆而过/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也许是“事不关己”吧。然而,“血喷到来往的小车上”,车主唯恐躲之不及,没有一辆停下来“理论”,这就成怪事了。凶手杀人本想引起别人注意,行人和车辆的表现未遂凶手之愿,他由“不惊不慌”变得“惊奇”。没人理睬杀人事件和凶手,也许是担心凶手伤害到自己吧,可见人们的自私和冷漠程度。
诗歌转而写凶手离去后不具危险性的场面,“毫无表情的清洁工抬走了尸体”,“街道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血淋淋的现场很快被清理,人们对被杀者生命的消失无动于衷,进一步强化人们的冷漠。“凶手绝望地回到人群里/又成了其中的一员”,那么,人群中又藏着多少这样的凶手。人们对凶手杀人的漠视,无疑助长了凶手的行为,无意中成为帮凶。
这首诗以现实的某些负面现象为依托,以冷静的、口语化的、看似拖沓的叙述,虚设极端化的场景,表现生命不受珍重、作恶不被惩罚、冷漠而荒诞的社会,对社会自私、冷漠的现象进行反思与批判,更是对有正能量社会的呼唤。诗人的情感和态度是明确、坚定的,而诗歌主题不因浅近的口语而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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