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尔迦的柔情
——读韩庆成两首小诗随感
三点四十的合肥
诗:韩庆成
这座城市没有谁在等待我
除了胜利路上蒙蒙的细雨
我没去过合肥,对合肥的认知是叶圣陶先生的那句:九如巷的张家四姐妹,谁娶了都会幸福一辈子。还有小时候艳梅姐给我出的迷题:两个胖娃娃,打一城市省会。我想合肥一定是富裕的,体态宽广的,穿着旗袍,叼着烟斗的太太。外省的阿三阿四定然入不了人家的眼,这就像上海人看非上海人一样:乡下人啊。自身的优越和历史文化让人产生敬畏,我的邻居龚大姐时常给我们炫耀,:我儿子在合肥上班,我们在合肥买的房子,一百多万嘞!我想合肥一定是人间天上的吧,从韩老师诗中得知,还有条胜利路。一条烟雨蒙蒙的小街。街边有麻饼摊子,白切老店,霓虹斑驳……不需要亲人,美人,不需要需要。有雨足够。雨如此温柔和专情,她迎接着远方的你,把你请进贴着门牌号的垂花门,然后是小院,客厅,小卧。你放下行李,外面开着各式的花,没有明月,没有闲愁。
冷,是真的
诗:韩庆成
大寒那天
冷了起来
地图上
从俄国方向来的寒潮
断然冰封了皖南的小镇
我彻夜不停地咳嗽
桌上那一堆民国的老书
也在瑟瑟抖动
长长的冰凌从屋檐刺下来
反射着太阳灰蒙蒙的光
天空中只有风的喊叫
把屋顶的雪撕碎 卷起
这翻腾不止的冷
记忆中只在文革中有过
三楼住不下去了
这冷正穿透紧闭的门窗和墙壁
我卷起铺盖
又无处可去
皖南小镇是个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仅仅能从字面上想象一下:水东,宣城。哦,美好的不能再美好了,我要为这些古老而新鲜的汉字欢呼了,我爱安徽,爱皖北,爱皖南,爱小镇。我就在小镇里走走,定然有梳着双螺髻的女孩子,手执桃花,问我可有水卖。我说没有嘛,她便集离歌叻嘟哝一句远去了。没听懂,还想听。此时是正午的阳光,彼时是漫天的飞雪,有个感冒的穿白衣的先生翻着民国的书籍,书里有什么,战火,枪炮,冤案,我不得而知,或者假装不知。我是一个多么害怕现实的女人啊,我是一个多么喜欢逃避现实的女人啊。我喜欢生活在魔域桃园里,谁都没有伤害性,谁都是治愈系。那个温柔的男子被逼上三楼,三楼又冷的厉害,想走吧,又无处可去。我想是娘子怄气,一个男人被逼的没地儿睡觉,可怜又可爱。我情愿是这样的,来自亲人的伤害总是这般幸福又无奈。
时至正午,我的这个小文也快结束了。难得的清闲,难得的心绪如此畅达而静谧。这得益于两首小诗的浸润。写诗是苦的,而阅读是美的,写诗是寻找享受,阅读是接受享受。人类最美好的事情不过如此。不过是书写一个温柔的人,阅读一个温柔的人。
西班牙诗人洛尔迦,安达卢西亚之子不仅才华横溢,且一生关注关爱底层,写了不少铿锵之作,我说韩庆成如是。诗坛情圣雅士不少,硬汉却了了,我说韩庆成如是。当他卸掉利剑和软刺,他就是最温怡的丈夫,父亲,儿子,他有焦灼和暖心的一面,他能令你心碎,也能令你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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