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荷(外二章)
文/戴永成
花海中,生命和灵魂以一只蜻蜓的触角抚摸荷蕊,听荷语缕缕,佛音袅袅,禅意绵绵。
荷花,开成天堂的花朵。一种圣洁,来自天籁。观音菩萨,在荷瓣上打坐,写下五千年的慈悲、善良和人性。
宁静于古老的信仰,沉思于现实的生存。
荷的光芒,佛的光芒,震颤灵魂与生命的光芒。
中国荷花,血肉丰满。在黄土、黑土和红土上开放,在诗词歌赋中开放,在历史、岁月和现实中开放。
听荷,伫立着千年前绝唱大唐历史的声音;听荷,打捞生命的真谛和丈量爱情的声音。
荷是从中国的最深处长出来的,荷与佛有关。荷因此出淤泥而不染,荷香因此悠远而绵长。一朵荷,一佛影。一朵荷,一心境。
荷的魅力如此圣洁——洞穿世俗、浮躁和一切污泥浊水。荷的力量如此强大——洞穿灵魂、信仰和一切生命血脉。
诗人,总是乐于倾听一些优美宁静的声音。
像清荷诗语,洗亮如月心事和晨露的眸子。像荷塘月色,月亮的天歌,明亮过多少唐诗和宋词。
诗歌是一种宁静。荷瓣飘落于纸上,亦是一种境界。听荷,灵魂干净,人生亦干净。
生命
干净的生命,绽放成灵魂深处的荷。生命,以荷花的纯净深入水。
一条母性的河,从远古流来,流淌着五千年悠悠往事。透明的水穿过荷的身体、血液、骨头和灵魂,水做的荷花被半坡月照亮,被北宋周敦颐的《爱莲说》静美。
荷塘月色,美丽着荷映的生命。月亮之上,放牧着荷的圣洁天歌。
水中之荷:
生命的血脉,源自母性的河——河的长度,是滚滚的长江水加上天上来的黄河水。
红荷花开。生命花开。
长江水的澎湃便是荷的血液澎湃,黄河水的寂寞便是荷的生命寂寞。
荷,是历史的声音,是佛祖的心韵,是生命的荷语。
没有一个中国人不刻骨铭心地记着荷的花语——
高洁,清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种坚贞纯洁的信仰,摒弃世俗;一种君子人格的风度,阐释佛境。
荷,与佛有关。天竺古印度盛产莲,佛教依莲花比喻为佛法,因此《莲华经》佛语悠远绵长。
荷,与诗有缘。荷花的光芒,便是中国诗词歌赋的光芒。荷花的馨香,便是唐诗宋词的馨香。中国的诗人爱荷,就是珍爱那片生命的净土和灵魂的纯净。
净土
成熟的果园和灵魂的纯净来自地球上的天堂: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
这是一片亘古的净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是一片雄性的草原,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遍野格桑花。
这是一条母性的河流,生命的血脉,飘香的奶茶,圣洁的哈达。
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这就是我的家园,我的天堂。
水做的童年在北大荒长大,开花的青春在北大仓芬芳,最美的夕阳在草原酒醉着。
那些草长成的父老乡亲,那些花开出的乡音乡情,那些鸟鸣叫的牧歌情歌,那些雪覆盖的传说童话,都是这片黑土地原生态的特产,干净如水,土味十足。
黑土地长出的村庄,芦苇摇曳村妹子的梦想,芦花开成母亲的白发。
黑土地长出的农谚,让高过田埂的农具走成诗行,大豆高粱都是诗瓣。
黑土地长出的方言,土得掉渣,实实在在,越嚼越有汁有味,就像那杀猪菜里的血肠。
黑土地长出的爱情,野性十足,在苞米地里拔节,在高粱头上开花,在向日葵上结籽。
黑土地上,盛产小麦、水稻、苞米、大豆和高粱,亦盛产月亮里的篝火和荒原上的地火。
黑色的泉,流过亘古的荒原,流过野性的大湖。黑色金子的光芒,燃烧净土的光芒。
净土长出的月亮天歌,搂着篝火歌唱;净土长出的巍峨钻塔,矗立荒原人生;净土长出的采油树,点燃地火信仰;净土长出的纸上诗歌,总是铁性、血性、雄性和野性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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