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这个春天到来前，武汉
一下子突兀耸立在江边，城门紧闭
耸立在地球的东方，比珠峰还高
将诗与远方阻隔
许多的人惊慌失措，又沉默不语
感觉到天地的渺茫
一双强大又邪恶的手搅动着
江水，翻腾，惨白，发出死亡之光
没有阳光的日子是什么日子
没有绿色的日子是什么日子
没有火焰的日子是什么日子
没有欢乐的日子是什么日子
不能睡在自家床上的日子是什么日子
不能与爱人相聚接吻的日子是什么日子
那就是此时武汉的日子
蝙蝠的黑影如幽灵遮没了武汉的星光
穿山甲坚硬的鳞片刮割着墙体
好像一下子重返史前
不仅仅人类，许多柔软的动物也躲进夜色中
瑟瑟发抖
二
这儿，厌倦仍时断时续，散发出霉味
这儿曾抗拒过死亡
一只大摇大摆的野猫
已经在街上独享宽阔多日了
它露出惨白的牙齿
用尖利的叫声发出了鄙薄的笑
“不可一世的主宰者啊
你们在哪里？怎么逃得无影无踪
曾被你们鄙视和战败者
从小到大排列
老鼠为什么被称作耗子
蛇被称之为长虫
而强大的呼啸山岗者
也被小看为大虫
虫，虫，不值一提的虫
啊哈，人类真是伟大
怎么在无形的虫的魔爪前手忙脚乱！”
救护车又在街上欢叫
这只怪兽如此固执
闪动着逡巡的灯、嗜血的眼
狭窄的世界和拥挤的人群
都到了哪里？街上
空阔无边
空无一人
三
远方，铁色金属的翅膀开始振动
白色的点点雪粒，晶莹透亮
从远到近，自空而降，由少积多
汇集成汪洋恣肆，势不可挡
穿过血色黄昏，穿过凌空而起的虹霓
向火神和雷神蜂拥而来
艰难时刻，一支天使的队伍逆袭奔突数千里
直插城中。数十支小分队紧跟其后
从军营、大都市，四面八方整装而出
陆军、海军、空军
湖南、四川、浙江、上海、广东．．．．．．
他们逆行跟进，共赴国难。红旗在城中招展
分割了黑暗中肆虐的幽灵
幽灵被锁定、被确认、被清除
这不仅仅是武汉的抗争、湖北的抗争
也是中国的抗争，更是人类的抗争
四
钟南山，有人告诉我这是一个医者的名字
钟南山，我仍然理解这是一座高山的名字
口罩之上一双疲倦又睿智的眼
再之上是道道褶皱的沟壑丛丛，如山涧溪流
被皑皑白雪覆盖
张定宇，有人告诉我这是一个渐冻者的名字
张定宇，我固执认定这是一座大厦的名字
像撑起天地的脊梁
他蹒跚着的样子比健全者跑得更快
一次又一次从死神手里抢回更多的人
一个伟人说过，理论永远是灰色的
而实践之树常青
但是，在这里，理论开始带彩
它在迅速提炼在升发，闪亮着光
指导千万次实践以毫秒
计算着奔跑的速度
五
我听到了“铁娘子”医师严丽的故事
我看到了荧屏上隔离病房“拄拐大夫”饶歆的身影
她们不是钢铁，她们并不高大，也不强壮
而且还有点弱不禁风
我还听到了捂在口罩里的哭声
死神又抢走了一个生命，防护隔离服里
他们颤抖的身子，在惋惜，在不安
并非所有的努力都是成功
但是，不努力绝对没有成功
六
汪勇，一个生活在底层的人
他的名字完全是一个生活在底层者的平凡的名字
这个名字只能是勇敢者的名字
这个名字只能是创新者的名字
黑夜里，一个疲倦的天使回不了家
他启动了江城的黎明模式
发布招募令，招募星星和萤火虫
只要愿意发光
只要愿意刺破这无尽的黑暗
哪怕多微弱多卑小的光，集合起来
就可以组成一条光芒闪烁的小银河
为天使照亮飞行的路
起初的愿望是微小的
最终的效果却是伟大的
谁能说缈小者不能创造奇迹
微弱的光越聚越多，成团成柱
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产生了强烈的热核效应．．．．．．
七
当然，还有一些人守在黑暗之中
在观察，在思考，在书写
不能说他们的书写没有意义
他们的书写也是疫情时期的一种书写
是啊，“送走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
春天来了，室外还是寒风凛冽
云翳雾霾．．．．．．”
跟他们一样，我也不写宏大
我也只写一些卑微的尘埃
只写我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
也只写良心，只写发自肺腑
八
已经晨曦初现
曙光微露
不写结局
是因为此刻还没有结局
20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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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8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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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8 14:16
发表于 2020-3-8 15: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