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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殇的月经
十六岁那年
你羞答答地来了
似乎在向一个母亲示意
她还有一个女儿
只能对你说抱歉
你来得不合时宜
母亲那时早已绝经
月经不是一个女孩的事
贫穷的家庭收受不起你这份成人之礼
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不能由着你的性子
穷人家的孩子懂事也坚强
知道清汤寡水地一直饿着
你就会静悄悄地走开
且屡试不爽
只是这一别就三年多
直到女孩进了工厂吃了食堂
○有种颜色叫青出于蓝
墨水有好多种
譬如红墨水,蓝墨水
有种颜色
叫青出于蓝
人生百态,嘴与脸之间
你是一种,您是另一种
世界精彩而奇妙
滴水汇入江海, 转瞬忘记溪流
曾记否
是大众将“你”举得高高, 捧到心尖
才改头换面变成时至今日的“您”
如果脱了人民的百家衣
“您”还认得当初那个只识愁滋味的“你”吗
人生百味,疼痛与之间
泪是一种,血是另一种
○雪花的快乐
你这晶莹洁白的花朵!
把你晶莹洁白的一瓣
降与憨态可掬的北极熊
把你纷扬婀娜的一瓣
降与可爱美丽的企鹅
把你六边形的祝祷
降与幽谷的小草连同荒郊的荆棘
降与冰封沉睡的大地以及大地上辛苦劳作的人们
然后你微笑着站在太阳下
纵身跃进江河汇入大海
等生命的轮回――
等众生的冰雪消融
等万物的春回大地
○蓝天练习曲
厚厚的雪地上
单着一只麻雀的幼崽
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
当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掌心
仿佛能听见它的小心脏
咚咚地剧烈地跳动
羽翼未丰的单薄的身子
一直抖个不停
歪着的小脑袋里
也许尽是对妈妈的不满和抱怨
此时旁边大树上眺望的妈妈
除了承受比它更多更深的忧惧
还有是它不知道的眼巴巴的
无能为力
●宽恕我吧!孩子
又一次梦见蜘蛛网般的高压线
和身陷火海的你
宽恕我吧!孩子
她没有赤手剪断高压线的勇气
也没能把手伸向你
这样的场景已记不清多少次了
她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从你来到这个世上
她才有了母亲这个身份
在彼此成长的过程里
爱无时无刻不在吊打着她
她甚至分不清密集的高压线
和深埋在血管里的脐带
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关联
在她的词典里,母亲这个称谓
你不能用那一个字喊她
你一喊,她的那颗心
后半生就只能在半空
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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