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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诚访谈录:重返天堂之门 —— 从神性写作到第三极文学运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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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1-12-28 21:5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刘诚访谈录:重返天堂之门】
                                             —— 从神性写作到第三极文学运动(四)


  刘诚:人民是第三极神性写作的特殊宗教。我不能认同“人民是个屁”的说法。当禽兽诗人写下“在诗歌面前,人民算个屁”这个句子的时候,自以为写出了惊人之语,理当受到嘉奖,殊不知恰恰暴露了禽兽诗人的肤浅和愚蠢。第三极神性写作认为,凡兽性写作,必然是渺视人民的写作,站在人民反面的写作,因为对于人民的根本利益而言,兽性是一种有毒的东西。一般来说,诗人站在人民的立场,人民并不知道,你爱站不站,人民一盘散沙,各有自己的事情;再怎么说,人民没有诗人,天也塌不下来,少两个诗人也不会变天,河水也不会倒流,人们照样生老病死,吃喝拉撒;多几个诗人,人民也光荣不到哪里。人民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和既定目标的永续存在;少几个人民诗人,甚至冒出来一大批站在人民反面起劲地向人民叫板的禽兽诗人,人民也不会立马死掉。人民是自在的,自我建构,自我满足,通常独立于诗人。人民如果对诗人不满意,会继续生产出更多的诗人,将禽兽诗人覆盖,直到完全满意的诗人出场为止。但和人民站在一起,对诗人有意义。首先是可以成就诗人。人民构成神性写作的背景,人民构成读者,人民作为诗歌情感的构成要素,是其中最核心的部分。人民有时对艺术坚决滞后;尤其在一个肤浅的时代,只配收割无耻的文学,诗歌就像一座弃园,无人栽培、灌水、修剪,只能生长杂草,杂草把那里经营成了独立的王国,然后杂草们会纷纷走出来,冒充“大树”以便攫取诗人的待遇;这时候它们很容易得手,因为人民都风花雪月了,不再关心自己的终极命运,失去了对诗歌的辨别力。无耻的时代产生无耻的诗人,在今天这样的时代,产生几个禽兽诗人并不奇怪。人民有时候会格外苛刻地对待它的天才,比如杜甫,真是赶尽杀绝,逼上绝路,直到很晚才予以承认,死后还要让他的骨头在外漂流四十余年,最终由他的侄子运归故里。在俄罗斯,斯大林政权将一大批世界级的天才诗人逐出祖国,使他们被迫过着流亡生活,来不及流亡的都被迫害致死,而俄罗斯人民默认了这个做法,对此一声不吭。但我们同时也知道,只有人民元素的加入,文学才能变得厚重;不管愿不愿意,诗歌都必须由人民背书才能生效。诗歌指向人民,人民构成了神性写作的背景。人民的生活,为诗歌提供了素材。诗人置身于人民之中,永远不担心才情枯竭,没有东西可写。由于指向人民,写作才是有道德感支撑的写作,有家可归的写作。人民使写作庄严,人民的包括精神在内的根本需求,使诗歌脱离低级趣味。只有那些阴暗的写作才害怕人民,一心想着如何把人民从写作中清除,或干脆拉人民下水,或变成精神毒药,诱使人民饮鸩止渴。人民里面有败类,正如诗人里面有败类,但总体而言,人民永远占有更多的真理,因为真理有益于人民,与人民具有天然的亲和力。诗人一百次自外于人民,背叛人民,人民他还是存在。佛在高处,不说一句话,看着你走远,可是佛将你笼罩;佛是一种精神,你走不出他的疆域,人民也是。人民可能四分五裂,非常不懂诗歌,也不懂文学,人民有许多缺点,可是文学家无权因此渺视人民,正如我们不能因为看不到、摸不着上帝,或者因为上帝不能立竿见影地让一个作恶多端、罪大恶极的人当场死掉,反而常常让许多好人备受磨难,就此否认上帝。一些人因为世界普遍的罪恶否认上帝的存在,可是当他恶狠狠地咒骂上帝的时候,上帝又回到了他的心中。上帝代表一种精神。人民就是诗人心中的那个上帝。离开人民的、反人民的诗歌,必将被人民唾弃。也可以像是诗歌,有诗歌的形式,却没有诗歌的灵魂。人民是文学的出发点和最后归缩。除了人民的文学,我们不需要别的文学。只有人民的文学,才有资格走到人民面前,要求得到承认。你可能是个人的东西,可是它们必得确保和人民的某些敏感部位接通,文学必须与人民的根本利益重合,成为人民根本要求的代言者,人民生活的预言者,生活真相的指认者,人民力量的表达者和支持者。文学应当成为人民事业的一部分,而不是自外于人民,成为一种站在人民反面的破坏性力量。视人民为无物的文学,你们应当从人民面前走开。你们要搞自己的文学,就不要到人民这里来。一面无视人民,说人民是个屁,一面又要千方百计跳到人民面前搔首弄姿,执意要让人民看见,就是强奸人民,就是无耻,就是对人民的谋杀和对诗歌的强奸。第三极文学是人民的文学,在我们的旗帜上,写着“人民”的字样,以做人民的亲子为荣,与反人民的文学站在相反的极端,一切反人民的文学都将在这里受到审判!
  白鸦:针对当前诗歌和文学里只有肉欲而没有灵魂、只能解构而无力建构,只能向下而拒绝向上的复杂现状,我梳理了“于坚生命现场——伊沙身体现场——沈浩波肉体现场”的伪现场路线,抨击了盲目的、惯性的、起哄式的伪解构写作,广东的世宾也提出了“完整性写作”。请问你对伪现场、伪解构、完整性写作等提法有何看法?
  刘诚:我注意到你的一系列诗学理论文章。你对当代诗歌进程的梳理我完全赞同,你对“伪现场”的指认可谓一针见血,是对当代诗歌的一个贡献,我十分佩服你的清醒头脑和理论勇气。在几次激烈的论战中,我也曾多次跟贴,给予坚决支持。但我不大同意你为解决这些问题开出的药方——即“叙述策略转型”——主要是,我不大相信“叙述策略转型”能使当代诗歌得到拯救。策略只能是策略,当代诗歌到今天这个局面,可谓病入膏肓,积重难返,决不是“叙述策略转型”所能奏效。我同样注意到了世宾等人“完整性写作”的提法。比起向下的写作,比起只有欲望而没有灵魂的纵欲的写作,“完整性写作”肯定是一个进步,应予充分肯定,但我仍然感到很不满足。完整性写作强调写作既要有肉体,又要有灵魂,双方都在场,任何一方缺席,都是不完整的、残缺的写作,肯定没错。它注意到了当代文学中灵魂长期缺席、或被人有意排除的现状,但它没有找到改变现状的出路。完整性写作不过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写作的调合,并没有为当代中国文学提供多少新的东西。大家不正在闹吗?我现在要求你们各自大踏步后退一步,有话好好说。事情就是这样,是一种和事姥的处理办法,看不出灵魂和肉体之间的真实关系,看不到上帝把完整的人分为肉体和灵魂两部分的真实用意。我们不知道它们是怎样同时在场,各占多少,是一前一后、一轻一重、一大一小、一内一外、一上一下、抑或相反呢,还是同等份量,并排行走,既内且外,或者竟是在灵魂与肉体之间平分秋色。阅尽新时期以来走马灯一样不断变换的多种主义,我坚持认为,只有神性写作能救中国诗歌。神性写作强调,灵魂为照耀而来,为统领而来,为指路而来,为终极关怀而来,肉体只有通过灵魂,才有可能与神性接通,灵魂永远高于肉体。灵魂关注肉体的痛苦,理解这痛苦,为这痛苦指路。只有灵魂能够触摸神性,帮助人,使人获得与上帝对话必不可少的高度。灵魂是肉体的教堂,对肉体兽性的一面保持着必要的警惕。比起身体,灵魂通常看得更远,站得更高。神性写作从肉体出发,但强调灵魂对肉体的绝对领导地位。神性写作不准备重蹈伪崇高的覆辙,却视崇高为最高美学形态,故崇高是第三极文学的本质特征。

                                                               第三极文学运动大于流派

  白鸦:撇开“神性写作是否具有文本独立意义”这个问题不谈,神性写作至少面临着在写作中贯彻的障碍。能不能说,在诗歌和小说写作领域,第三极已经写出了神性写作的代表性作品呢?如果有,它们在哪里;如果没有,是不是正在接近?你对目前第三极的这批诗人和作家是否满意?
  刘诚:第三极的构想和神性写作理论由来已久,但作为相对紧密的文学群体正式出场不到七个月时间。目前汇聚的这批诗人和作家,除了我和十品是五十年代中期出生的以外,有六十年代出生的、也有七十年代出生的、但八零后青年诗人作家在其中占有较大比重。特点是:年轻、新锐,写作充满了试验性,处在一种不确定的状态,随时都可能出现令人惊喜的异变。第三极注重诗人作家的成长性。每一个第三极诗人和作家,自加盟第三极起,都属于第三极这一文学群体。这个群体有纲领、有计划、有步骤,但最终都必须通过写作和人生的双重修持,在中国当代文学写作这一炉熊熊烈火中成型出炉,并在当代文学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希望他们做到:不怯、不虚、不卑、不亢、独立、承担,个性鲜明、突出,在向上的终极向度上自由竞争。第三极诗人群,应当产生自己的影响力辐射全国的著名诗人、著名小说家、著名文学批评家,他们必得能够在全国发出声音。许多成员的声音的集合,我把它称为第三极文学运动的声音。第三极靠神性写作的理念团结起来。第三极是自动汇聚的,你在有些流派内部看到的那种邪教和黑社会一样的操作流程,在这里完全没有。这里的人们,以对文学的纯正趣味相互寻找和确认。作为地理的第三极,是全球公认的世界屋脊,可以三江并流,耸起地球上最高的群峰,作为文学的第三极,也可以诞生文学的群峰。它流得出世界上最长的大河,也流得出诗歌和文学的滔滔大河;它耸立着积雪皑皑的美丽群峰,也将崛起一片中国诗歌和文学的美丽峰林。雪线以上的天空格外蓝,冰川地带的雪水格外清冽。这是英雄世代争夺的高地,占有这一块土地,就是登上了文学的高原,这一块辽阔的精神高地如果失守,将是中国人文精神的崩溃,是这个时代诗人的耻辱。第三极诗人群希望作为一支文学的劲旅,在那里留守到最后。第三极意味着灵魂的纯度和高度,你只有成为一个诗歌和文学的圣徒,才有可能真正进入,一切地痞、流氓、恶棍、充满了破坏欲、暴力性和称霸欲的诗歌流氓无产者,不管它们以诗歌和先锋的外衣对自己进行了怎样的包装,都不可能真正进入,对于他们,第三极的门槛永远显得太高。但我并没有说神性写作或第三极文学已经是完成时态,已经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就,事实上神性写作只不过刚刚上路。神性写作包括两大板块:一为神性写作理论。神性写作理论是第三极文学的重要构成部分,在这方面,经过2002、2004年直到今天长达几年时间的建设,已经产生了一批影响全国的重磅论文,其写作理念目前主要体现在《神性写作:在诗歌的第三极》(刘诚)、《后现代主义神话的终结——2004’中国诗界神性写作构想》(刘诚)、“羊年大字报”系列诗学杂感(12篇,刘诚)、大型访谈录《诗是诗人面对世界的一种态度——就有关诗歌的若干问题答客问》(刘诚)、《第三极文学运动宣言》(刘诚执笔)、《价值,是支撑世界的最敏感的神经——“中青报诗歌事件”反思之一》(南鸥)、《当下诗歌的三大“绝症”——“九月诗歌事件”的反思之二》(南鸥)、《倾斜的屋宇——后现代与当代诗歌》(南鸥)、《神性:启蒙抛弃的实体》(原散羊)、《神性写作:非圣灵降临的叙事》(原散羊)、《第三极:2006’极地风暴》(刘诚)等。青年诗人杨明通、古岛、樵野、沔水寒等也写出了一些有关第三极神性写作的诗学随笔。总体看,第三极已经形成了独立完整的诗学理论体系框架,剩下的事情只是如何拓展,使它饱满丰润,使它充盈,把它做细做好。一为神性写作文本。这方面质和量应当说已经相当可观,在诗歌、小说方面都有过有益的尝试,有的很早就拿出了代表性作品。具体说来,有南鸥倾心于对生存和死亡进行深度思考、曾得到黄翔、哑默、张琳等高度评价、已经在诗界产生广泛影响的早期诗集《火浴》及大量近期写作的短诗和组诗作品;有十品繁弦急响、大气磅礴的长诗系列《预言书》、《对话》、《时间和水》等;有老巢意象飞动、着力于对生活进行形上思考、不无宗教意味的长诗《空着》;有安琪以《任性》、《轮回碑》为代表的长诗作品和近期写作的一大批天马行空、浸透了生存痛感的短诗作品;还有白鸦以《漆黑》为标志、充满了神秘体验的一大批短诗作品;有李汉荣以诗集《驶向星空》为代表的早期长诗作品和近年写作的大批散文作品;有我出版于2004年的诗集《词语的暴动》,近期完稿的大型组诗《傍晚穿过魔界》,以及《傍晚运水的妇女》、《大宅入梦》等试验性很强的诗性中篇小说。还有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陆续写作、2000年得以定型的系列长诗《命运·九歌》,纳入其中进行表述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一批青年诗人也表现不俗:如即将在大型民刊《第三极》头条推出的、以《写给天黑天蓝》为总题的短诗系列作品(尺郭);冷峻沉痛、倾心于后草原叙事的大型组诗《那系》(原散羊);兀自言说、直取生活内核、颇具峥嵘突兀之美的诗集《铁元素在呼吸》(杨明通);于生存之浓黑中弹响铜骨、让人在不经意间灵魂出窍的诗集《吹箫》(古岛);美丽忧郁、充满思考与灵性的组诗《往世书》(西原)。青年诗人三春晖、沔水寒、樵野、黑牙、漂泊客、野桥等,其大量作品正在写作或结集中。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一定能迎来艺术的突破,产生一批更令人信服的神性写作力作。我寄望于成长中的第三极诗人群。
  白鸦:如果把眼光放开一点呢?不论你如何评价其他的神性写作倡导者,一个不争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神性写作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分野。不过在讨论这种分野现象之前,有必要笼统地提出一个概念:神秘倾向的写作。在神秘倾向的写作中,这种分野看上去十分清晰。
  刘诚:你说的情况确实存在。在上一次的信件中,我们已经清晰地讨论过神性写作阵营分野的问题,这种分野大致有五个方向。一是第三极文学运动。二是中国神性写作者同盟。三是以上海徐慢、丁成的《活塞》为中心的、被你称为“有新经院写作倾向”的一群诗人。四是前述以你的《漆黑》系列为代表、强调口语的、以神秘体验为主要特征的短诗系列。五是以神秘体验为特征、又没有被归类的一群诗人,比如雷子等人。以上这五个方向都有代表性的诗人和代表性的作品。第三极我刚才已经择要一一列举,这里不再重复;神性写作者同盟有蝼冢的《九拍》和陈肖的《水域》。活塞那边有徐慢的《驴唇》和丁成的《世界的反光》,其它有雷子的《出埃及记》等等。这些作品有的正面突破,有的剑走偏锋,风格多样,各擅胜场,有待批评深入解读。也可能经过一个时期的磨合,大家最终在神性写作的大旗下统一起来;也可能各执一端,分别走向神性写作(神秘体验)的不同极端,目前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无论如何,这些写作反映出神性写作巨大的创造活力,指向多种可能性,值得充分肯定。
  白鸦:作为一种独立的诗学理论,神性写作早在2002年至2004年就正式成型了,但发起第三极文学运动毕竟是2006年8月的事。这时诗人们都已经归入了各不相同的诗歌阵营,你有没有感到过第三极面临人才匮乏的困难?
  刘诚:这种情况确实存在。现有的一些流派或准流派,把当代诗歌里被认为是人才的人,几乎一网打尽了。在现在的诗歌界,像我这样迟至2002年仍然单枪匹马独立写作、既无门也无派、有成就、有独立风格的诗人几乎没有了。经过多年来走马灯一样的诗歌运动,诗人们或主动或被迫,大都为自己找到了下落,尽管有人忽然提出了神性写作的理念,看起来还挺好,当然也不可能退出原来的群体,再来加盟这个新的群体,这是第三极文学运动面临的困难。流派作为流派,总希望加盟的人相对固定下来,因此它要加强控制;诗人作为流派中的分子,则一定要努力为流派效力,使它看起来巩固和壮大,同时只有这样才能取得在流派中的地位,这些都无形中强化着这样的倾向,这与某个流派理论和纲领有没有前途几乎无关。但也不尽然,南鸥和十品于新近正式入主第三极就是一例。南鸥是有成就的诗人理论家;十品是五十年代出生的实力诗人,作品质高量大,一向独立写作,在当代诗界独树一帜,不容回避。二人此前都有其他流派背景,但由于高度认同第三极神性写作理念,在一系列根本问题上,其诗学主张与第三极高度暗合,遂于2007年3月27日毅然投身于第三极文学运动。对第三极文学运动而言,这是一个重要的事件,将被写入《第三极文学运动大事记》;由于这一重要事件,第三极的影响力一下子拓展到了当代诗界的最前沿。我们相信,一定会有更多的诗歌名家认同第三极、看好第三极。对此我作为第三极文学运动的发起人,怀抱一份温馨的欢迎态度,第三极承诺,对天下英雄永远门户大开!随时加盟,都将受到欢迎!况且,人才是什么?谁是人才,谁又不是?现在的名诗人,谁一生下来就很有名?谁也不敢断言现在已经汇聚在第三极的一大批青年诗人,就成长不出一批名诗人、名作家、名批评家!同时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引起注意,即第三极文学运动,其实是一个远大于流派的东西。神性写作是流派,而第三极文学运动是运动,运动总是更包容、更宽泛,会大大突破流派的河床,将更多的力量卷入其中,呈现出越来越宽广的气象。我们欢迎诗人站在第三极文学运动的外面观察,也欢迎他们以自己的作品加盟第三极文学运动,完全可以有人在某某流派、而作品却属于第三极文学运动的情况。我们欢迎加盟,也不阻碍退出,第三极进出自由。第三极只有活跃不活跃之分,目前没有核心圈。我一向认为,那些忠诚于第三极文学理想、视第三极为文学事业的家、且一直留在那里,最终确实拿出了代表性作品、伴随第三极文学运动的进程真正成长起来的诗人作家,就是第三极核心圈。第三极文学运动靠神性写作理想团结起来,不是靠某一个人的控制。事实上,第三极文学运动是时代的产物,比任何个人的生命更有引力,应当能够穿越更长的时空,成为某种超越个人的东西。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第三极欢迎诗歌名家加盟,也欢迎有潜力的文学青年加盟。大型文学刊物《第三极》,只要是第三极文学又确实优秀,都会得到我们的有力推荐。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多的知名诗人选择第三极,也希望有更多的诗人和作家、批评家、专栏作家从第三极成长起来。第三极的口号是:自我建构、自我阐释、长期存在,独立成史。
  白鸦:流派生成通常有两种情况:有的流派或命名是一种事后的总结;有的却是先有宣言而后慢慢成长,史上大多数文学流派都是这两种不同向度运动的结果,且无所谓优劣,最终殊途同归。第三极应当属于后者。放在中国文学的背景下看,第三极为当代文学提供了哪些新鲜的东西?
  刘诚:前面已经谈到,第三极神性写作在中国文学里一直存在(尽管它们不叫第三极神性写作),可在目下兽性写作占主导地位的当代文学现场重新出场,并把它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是第三极文学运动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一个贡献。第三极文学运动是神性写作力量的一次大规模集结。第三极文学运动的意思是:它们本来存在,但必须在第三极这个高度重新集结,以从根本上结束当代诗界神性写作力量各自为战、自生自灭、不能成军的惨痛历史。没有第三极文学出场,中国文学将是残缺的文学。第三极顺应了时代对于文学的深层需要,是对中国文学里一种强烈呼唤的倾听和回应。从诗歌的历史看,中国新诗自五四白话诗歌运动起,已经走过了近百年的历程。新诗的诞生在中国文化史上是一个了不起的事件,与提倡白话文一起,开启了中国现代化的艰苦进程。一个“新”字,很好地状写了中国诗歌所面临的处境:延续两千年的中国文学传统被强行切断,新诗犹如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但也意味着一片茫然,歧路丛生,所能参照的惟一坐标是经由翻译过来的西方诗歌,可是急急忙忙引进西方传统,难免造成水土不服的诸多症候。在近百年的时间里,中国诗歌试验过了无数的主义,走过了可能走的每一条道路,在每一个向度都产生了一些代表性的诗人,可是每一个向度的试验都草草收兵,不能深入,难有集大成的大家出现。新诗百年,是混乱和试验的百年,中国十余代诗人为这个过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该折腾的都折腾过了;能出现的主义都拿来过了;国外出现过的各种理论被一一泊来,在中国文学这个大舞台上轮番上演,一些人永远起来得比我们更早,比我们更敏感、更善于闻风而动,更精于运动和炒作,主义的大旗插遍了当代文学的每一个山头,可是我们的诗歌为什么依然荒芜?中国的诗人为什么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浮躁不安?不是中国的诗人忽然没有才华了,才华永远存在,但才华需要找到正确的出口。第三极不是我一个人的奇思妙想,而是一群文学人的觉悟和奋斗。第三极文学运动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而是两种文学的长期对峙。第三极并不指望一经出场,兽性写作一定会自动退出,但却强调与之正面对峙的意义。存在就是胜利;作为站在兽性写作反面的写作,从英雄写作、到神性写作、再到第三极文学运动,我们的脉络极为清晰。只有全面反映了这种对立才是完整的阐述,也只有全面反映了这种对立的文学史才是完整的文学史。有第三极,中国当代文学开始呈现出完整的风貌。
  白鸦:当前的诗坛或许需要一次真正的洗牌,而洗牌总是需要有人站出来的,我们面临的现状似乎可以这样比喻:人们呼唤洗牌者,可是当洗牌者真的出现的时候,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把洗牌者变现、出卖,就像企业谋划上市,圈一把钱就走一样。因此,尽管我们的诗学观念不同(特别是对神性写作的观念),但我欣赏你们立志洗牌的行动。从这个意义讲,第三极引起的过激反应完全正常,因为承认洗牌者通常比发现洗牌者更难——发现需要眼光,承认却需要胸襟。
  刘诚:也许是,不过我没有想到那么多。文学没有现成的道路可走,文学的发展史其实是一部不断向青天问路的历史。第三极不过是在一个严重的时刻走了出来,顺应了文学和时代的内在要求,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某种深层意愿的承担者和身体力行者。但如果真的能够起到洗牌的作用,那是第三极的光荣。我们不会忘记有唐之初,中国文学沉迷于六朝绮丽柔弱的文风不能自拔,直到陈子昂等初唐诗人出,诗风方为之一变,如果没有这关键的一变,盛唐诗歌很可能不是现在所看到的样子。从这个角度,后来的李白和杜甫都是这次诗风巨变的产物——正是这一变化,构成了唐代文学风气的重要拐点,开启了中国历史上一个最伟大的诗歌时代。但第三极仍然是建设中的群体,第三极文学运动也只是刚刚开始,有待更多的人观察了解,有待更多英雄投身其中。
  白鸦:很高兴与你有这样一次比较深入的交谈。愿我们能有机会再来谈神性写作、再来谈第三极文学运动。

                                                               2006.12.22 — 2007.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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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1-12-28 22:56 | 只看该作者
”第三极“闪亮登场——带着鲜明的诗学主张、完备而严谨的诗学理论、成熟的诗歌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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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1-12-31 20:48 | 只看该作者
南鸥兄弟,新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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