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外一首)
我的母亲
生于青山与黄土之间
斗大的字没识一个
却要像男人一样去漂泊
去年,她从大西北的麦地里
扔掉了镰刀,脊梁上的落日
放弃了做个本分的村妇
相夫教子
都成为了一个奢侈的故事
我在想我的母亲
她第一次坐上列车的时候
会不会因为列车穿过隧道大声惊叫
我在想我的母亲
她第一次看到城市的模样
会不会因为霓虹闪不知何去何从
我在想我的母亲
北疆的风吹过沙漠
来到了她的床前
会不会凉了她的三更美梦
我的母亲她娇柔如野花
经不起风吹,承载不起蜘蛛雨后结的一张网
那天,她却对我说
她经常都去工地上扛一根根钢管
第二天去捡棉花腰疼的眼泪直流
我劝她别干太重的活,那都是男人干的
累了就休息,别把钱看得太重
她急了,生害怕我阻止她的脚步
她说没有钱,我和弟弟没生活费了怎么办呢
我的心瞬息疼了起来,母亲的身影浮现在我的眼前
她身上所剩无几的鳞片
跟钢管上的铁锈一样大块大块地剥落
除了轻轻地叫了一声妈
剩下的就是属于一个男人感叹与脆弱
●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一个黝黑矮小的老男人
皮包骨头,身体缺水分
手指头少一根。那是多年前
他还是一个乡村木匠的时候
他心爱的刨床夺走了他身体的平衡
从那以后,他的手和生活
就像一个五音不全的人
怎么练习总觉得缺少一种元素
后来,他放下一切
低价转让了刨床、斧头、水平尺
降低身份
只身一人涌入到民工的潮流中
那时候,我在读高中
每天放学我都能看到
他在学校旁边那座高楼上敲击着木板
腰间拴着一根绳子
像城里人窗前吊起来的木偶
风一吹,左右摇摆
每逢节日,他都会买一只老母鸡回来
我嘲笑他重口味
他总是笑着说犒劳犒劳自己,也给我改善改善生活
后来,我去市场里买鸡蛋
知道了公鸡与母鸡
长着同样的肉
一个产精子,一个产卵子
精子却贵卵子很多
多年后,我成为了漂泊者
遇到节日,我都会给我的父亲打电话
每次,我都会发现
我的父亲
永远都改不掉一个老毛病
喜欢用一只老母鸡
感悟生活
----------2013,9,19晚上十一点写于黑龙江工业学院西二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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