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宛渴

漂之雨

春日午后/宛渴

悬挂了整个冬天
那颗石榴裂开，依然安静
露出来的石榴籽散发着果香
这让几只麻雀兴奋不已
石榴树没我高
轻易地拉低了我的眼睛
风每一次拂过石榴的裂缝
尘土便落在那里
一定有些什么，是麻雀看不见的
是我看不见的
石榴籽不愿意说出来
最近的花期，也要等到盛夏了
时间慢下来
阳光也会因此倾斜
看着石榴那道裂开的口子
我想把自己填进去

漂之雨

江边遇雨

雨说来就来了
五月的重顷刻输给天空
里面隐匿的事物
让江多了一层心思
无意低过季节的蒿草
顺着堤岸奔跑
给积水让出那条窄道
在入江的衔接处
把另一个自己取回
找到了敌人
学一副牙齿对击
总有些什么刻意挤进来
碎裂的声音若能提炼出颜色
必定在岩畔的褶皱里安居
借助泥土出走的几粒
使一条鱼提前现身

枇杷熟了

开始我在高处
熟透了的枇杷像一树树端坐的阳光
我由高朝低处走，呼吸陡峭
来不及理会别人的注视和揣摩
从一颗枇杷树到另一棵枇杷树
需要转个小弯
放走了几只饱食的麻雀后
枇杷的甜将我摁住
几个孩子低着头依次从我身边经过
是沉默让我想起了林外那片被冷落的稻田
窥探它的内心是件危险的事
我不是那个恰当的人
虽然我有很多名字
大部分由母亲喊出
剩余的则来自飞翔的鸟儿
以至于年纪越大我的心眼越小

漂之雨

底线

夜的黑，推动灯火的摇篮
避免城市的缺陷和乡村的缺陷乘坐同一趟时间

月亮选择了今晚，不绕开那池睡莲
风动了下，再动了下，还是有人不肯挺直腰身

完全诚实地面对自己，从最简单的开始
水，最初的墙；鱼，最初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