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下来的蕴之美——读一笑相逢《与你一起虚度时光（组诗）》
文/子青悠然
我很喜欢中国当代文学大师、画家木心的《从前慢》，他的小诗这样写：“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 是一句//清晨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变化也快，人们更多追逐的是名与利，能够慢下来除了舍弃追逐，心境淡泊，更要一份情真意切的相融与相通。这不仅是奢侈的，更是幸福的，也是享受的。读一笑相逢的组诗《与你一起虚度时光》，不由自主让我想到《从前慢》，迷醉而流连忘返。
组诗诱因源于虚拟“挪威的森林”之境的出现。个体以为：舒缓、安静，在顶针的自然回旋中，读者沉浸其间——“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气息迷人、画面清新，如歌的行板。短短三四行，每一小首都很有画面感，每一首之间有机的内在关联，有情景和故事意味。
首先我从诗文本的构建来说。开笔点画浅入味，夜曲引领，渐次推进故事的延展。“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漂泊的慨叹中读者跟随诗者的笔触游弋，迈入主体幻境——挪威的森林。小鸟带路，我们踏进桃源境地。不，不仅仅是，应该容纳了南北交融的美，古今承接的秀：篱笆墙下的窑洞，绣花鞋穿过玉米地。之后，由外部意境美转入内质的精神完整建构（没有任何预感与线索，它很安静 /随时可以找到座标）。再从虚落为实，最终从高蹈降至烟火——“我们仍旧留守原处/像两只兜风的蜗牛/ 把给你的蛋卷、薯片，一点点磨蹭掉……”。运笔自然，浏览其整体布局，精心巧运，且紧紧扣住一个虚拟世界——挪威的森林，而一步一曲一景摇曳生姿，浅唱低吟中立体呈现了一个相对完满的故事情境，递达了审美、乃至精神愉悦的理想诉求。所以，不少读者但凡读到这些小诗，总情不自禁欢喜而留恋。
其次，组诗在情趣选择和意象运用上，达到了较好的融合。清新、雅致，音画鲜活，令人神往。现代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在《诗论》中说，诗的境界是情趣与意象的融合。情趣是感受来的，起于自我，可经历而不可描绘的；意象是观照得来的，起于外物的，有形象可描绘的。情趣是基层的生活经验，意象则起于对基层经验的反省。
那么，试着分析组诗当中的几处情趣美和意象美。“阳光就这样淌进来”，小诗《画》这样的起笔充满宁谧之美，唯心静下来、慢下来，才能感知阳光的流动与触感。而“一只猫像扣在沙滩上的/ 半只贝壳”，又于万物生灵饱含爱意，由此观照诗的境界自然开阔中透散柠檬的馨香。
《夜曲》中的意象，颇值得玩味——“月亮是主唱/ 一会上弦一会下弦，练习Ｃ大调/ 有时她练口形，○”。月亮可比亲人，也可比作爱人，后面的诗行阅读后，很有生活的小火花。“月有阴晴圆缺”，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而Ｃ大调是一个平稳，中庸的白色调性，如同山谷般的宁静和晴朗，练习Ｃ大调，自然是和谐的一份追求，这给予读者冥想的空间无疑很美好，文本的质感也立体了。而练口形○，也给读者留下浪漫的想象。
最后，我想说说关于诗歌的留白，“留白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境界”。在组诗中，文本始终没有出现要一起虚度的“你”的具象。事实上，我们又时刻能感受到关于这个“她（或他）”的若隐若现，猫的柔顺与魅惑，流浪人的苍悲与不羁，但同时又老套的可爱，她（或他）会有夸张的表情，又有绣花鞋般的东方韵雅。除了人物影像的留白，诗歌创作所产生的生活情景和波折的留白也有不少，比如“树与闪电互相刺中，在一场大雨中和解/自由穿行其间，上面有小鸟带路”……。 生命中的相与触碰，时光中的情意绵延，行途中的灵魂继续，诗作者一笑相逢以他个体的综合体验与灵动笔触，较好了地构建了一段虚实相交的时光回旋，一份理想情怀，引人共鸣，惹人遐思，叫人沉湎。
2016.1.13
附：
■ 与你一起虚度时光（组诗）
文/一笑相逢
❀°画
阳光就这样淌进来
从四个窗格均匀地铺在窗台，一只猫像扣在沙滩上的
半只贝壳
三月从窗外呼啸而过，它纹丝不动
❀°夜曲
乌鸦纹丝不动，或是在夜的和声里滑翔
月亮是主唱
一会上弦一会下弦，练习Ｃ大调
有时她练口形，○
❀°橄榄树
○，你真的不爱我了么？
这台词老套的可爱，表情夸张的让人怀旧
接下来
是去流浪。唱：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一生何求
你从哪里来
“遇我于森林、村庄，或城市拥挤的人群
如一阵风……”
——以上卡洛儿语
我喜欢这诗句里漂泊的气息
❀°挪威的森林
我喜欢这气息，腐植土、草叶，漏进来的阳光
胜过醒来看到一头麋鹿
树与闪电互相刺中，在一场大雨中和解
自由穿行其间，上面有小鸟带路
❀°篱笆墙的影子
还是那只山雀，站在篱笆上
保持了同样的姿势，以为这里的时光从无走动
最好窑洞里有人掀开门帘
石磨也转起来
绣花鞋，正穿过玉米地。那些荒草死去
❀°夜空中最亮的星
那些荒草死去，还原了时间的真相
我们重新布置一次星空
不是疯狂旋转的，没有任何预感与线索，它很安静
随时可以找到座标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虚度的已然虚度，剩下的，依然虚度
这是留给年华的唯一证据
多少人奔跑在时间前面，而我们仍旧留守原处
像两只兜风的蜗牛
把给你的蛋卷、薯片，一点点磨蹭掉……
2016.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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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4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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