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汪国真现象的几点看法
惊闻汪国真去世的消息，我懵住了。还是十多年前(具体记不清了），我去省会，从一家书店里看到汪国真的诗集《年轻的风》（大概是这个名字，好像还有两本，都是年轻的什么）。我那时不知道他火了（那时我生活在偏远的农村，不了解村子外的事），随手翻翻，觉得哲理表达不错，就跟我们平时所受的那些励志教育（名人名言或名著里寻章摘句）大体一致。我激动了一小会儿，因为我平时特喜欢背诵那些简短而又富于哲理的短句，很给人激励的。但我认为这不是我要读的诗，因为诗，按我那时的理解，至少在审美上，要大于它所表达的内容。我没有买它，之后才知道原来它已火成一片汪洋。虽然后来几次在书店里看到它，但都没有再翻它的冲动。因为，它不是我需要的。这里也顺便提及，那几年我遭遇人生的困境，很需要能给我带来力量的东西，但这不是那些空洞肤浅的小句子可以给的，我选择的是几本名人传记和英雄题材的小说，它们带来的力量不是一言两语能道尽的。
这样说，不是在贬汪，恰恰倒是怀念我翻过它的那个年代。在我心里，汪一直是年轻的（其实我并不知道那时他到底多大年龄），他停留在我翻他的那个年代、那段十几分钟的时间里，现在猛然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就像听到一个年轻人去世一样让我惊愕。原来他已不再年轻，他59岁了，虽然不老，但也绝不再年轻了。
对汪，我的心情有点复杂。一是中国社会那时包括目前就这样一个读诗状态，浅薄平庸，你看看这些年火的那些人就知道了。二是诗本身的尴尬。诗的本质是小众的，因为它的表达与公众所需要的那种实用式的的表达有很大的距离，虽然抒情有很强的共鸣属性，但如果剔除其中的政治、爱情等公共的因素，如果不是处身于一个特殊的群情激愤的时代，诗就是寂寞的，是小众的。即使是诗歌盛行的唐代，顶尖的诗人不也是感慨“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吗？但由于中国是诗歌传统非常悠久的一个国度，人们又寄厚望于诗，希望它表达人们普遍的心声，而诗似乎又担负不起这个众望（诗毕竟不是流行歌曲、不是快板、不是段子、不是演讲辞、不是求爱信、不是决心书、不是口号或宣言），于是，悖论就出现了。一切的恩怨龃龉都由此产生。三是我虽然不认同汪的那些诗，但同样不认同打着“专业”“精英”招牌的所谓诗人的诗。从对诗的真诚度来说，我认为汪的真诚度远远高过那些人。那些人在否定汪的同时，他们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们写的就是诗吗？我看，伪诗占多数，因为不真诚。何况他们不仅否定汪，当初海子不也是没被认可吗？如果他能得到他死后那样的追捧，他会自杀吗！那些精英、专业的人，本质上他们只承认他们自己或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别的人，是汪也好，是其他什么人也好，他们都是否定的。拿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如果余秀华不是被刘年力荐，有哪几个方家能认可她？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吧？余写诗不是一年两年了，投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在论坛到处发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折腾着想挤进诗歌圈子也不是一时半时了，她得到了什么呢？铜墙铁壁一样的否决。现在，刘年一声召唤，几乎所有的方家（虽然也有不同的声音，但也只是个别的“一点小意见”而已，认可与追捧无疑占了主流）都大开其门，认她是自己人了。实际上，几年前早就有伯乐为她的诗奔走了，但因荐者人微言轻，无有成效。诗还是一样的诗，只是因推荐人的不同产生巨大的反差，这是正常的吗？四是，我尊重汪及他的粉丝们，我不认为读他的诗有害，更不认为什么让诗歌倒退多少年，这是扯淡，有诗一样的文字给人愉悦与激励，这有什么不好？即使是他的粉丝，我也没看到现在还有几个人写像他那样的诗，顶多在诗里留下些淡淡的影子罢了。
最后我想说的是，让逝者安息吧！让活着的人继续前行，继续追问，继续争辩，继续探索，什么是诗，也许永远没有答案，也许答案，就在每个人的心里。
2015.4.27 |
发表于 2015-4-28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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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8 08: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