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说出全部的黄昏

程志强

1.摇晃着出路

她用意识不到的言辞织网。
她的表情是一张网。

空荡荡的山丘，具有一棵枯树的品质。
秃鹫在死者的气息里飞走了。

她的呼吸，足以让草木让道，
她的乳房干瘪。

她是一座从不气馁的山丘。
她和秃鹫对峙了很多年。

她拼了命地摇晃着表情里的出路，
像扇动着翅膀。

2.不忍心说出全部的黄昏

分不清发热和发烧
先是从多年的生活里退出

又一头撞上了冒着香气的秘密——刚出炉的
却不忍心一下子说出全部的黄昏

钟声，像鲜血一样红
墙壁上的一张图画在酣睡

忤逆的风
吹过墓碑的额头

繁星点点。时间的嘴里含着情感的泥沙
河流卸掉四肢，头也不回地走了

3.抢夺

做一回地面上的草又有何妨？
一堆骨头冒着热气，
河流和死神在抢夺一个人的命。

借助酒力，我回到了当年。
脸上的伤疤，最讲究论资排辈了，
野花引领着我，往土坑的最深处行走。
雪还没有完全融化。

天空倒地了，像老花镜。
我的内心是更大的旷野。

大地耗尽精力，在你不在的日子，
让门里门外的生活空荡荡的。
心事是一大片草，
我不停地往草地里扔石块，
直到我的身子和河流一样，也轻飘飘的。

4.逃避式

疼痛的蔬菜汁，
让我无法回避现代性的血，
让地板上的苍白感充满了生机。
藏在皱纹里的一把刀，终于改邪归正了，
用迟钝的相思洗刷着黑色的耻辱。

粘稠的天幕，
是我打破秩序的战场。
一阵风受到惊吓，抖落了树叶，
从此的遗忘，被宿命性的背影反复地捡拾。
一如我的孤独，是逃避式的尖锐。

高原之虹

拜读领悟，问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