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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以诗为伴 [打印本页]

作者: 陶发美    时间: 2018-6-6 05:55
标题: 以诗为伴
以诗为伴
——序杨凡城诗集《这些年》

陶发美

      杨凡城是一个多为情感写作的诗人。就是说,他写的基本都是情诗。我并不多了解他生活方面的情况,粗略知道他的婚姻不顺畅。从他的诗里,可触碰到一些不平凡的情绪。以写作说,这是他的一个泉源。一个泉源的流淌是无限的,也是个性的。自然而然,这成了他写作的一个优势。
     一般说,一个人越是重视这种个性化的表现,越是不放过那些情感深处的东西、那些生活底色的东西,其作品就越有魅力,诗里的形象就越能活起来。
    下面这首诗题为《等候》:

一声娇喘,便能让梦泪流
只一阙,也能让酒醉  

日子过的是越数越长
眺望的眼神总指着能把路越望越短  

宿命里似乎注定:有一道清茶,云遮雾绕,一直在等候
不管山长水远,就这么,
望眼欲穿  

      狄德罗说,“在各种感情中,最容易假装的,也就是最容易描绘的”。这是一种提醒。我们在情感写作时,弄不好就被一种巨大的虚伪包裹住。事实上,在今日诗坛,那种巨大的虚伪可谓无处不在,以致倍感压迫和窒息。这非常不幸。我们并不反对描绘,但那个描绘一定要是真情沃土上的花朵。
      杨凡城的诗肯定有真情的东西,且常有一种渴望和冲动。渴望或冲动,不是指那些庸俗的、假装的讨巧行为。以情说,那是人性的;以诗说,必是一场内心的引动。从这点说,杨凡城的诗是要细读的,其字里行间,一定有一些深入埋设的事件。
他的情诗不只是写爱情的,还有很多是写亲情的。他写父亲、母亲,也写姐姐,还写了儿子。《父亲的名字》是其中的一首:

  父亲的名字和他一样
  一生颠沛流离
  在族谱上、在一家之主的户口本上
  在煤矿的矿壁上,在生产队的工分本上
  最后在这眼前的碑上
  这几年,更是深深地嵌在了清明里

     在他写父亲的诗中,这一首不算突出。但其中的信息较为丰富。这是一个真实的父亲、一个颠沛流离的父亲、一个勤苦劳作的父亲。我要特别说一句,如果不是在写诗,只为写一份父亲的简历,就没有什么理由写上后面那一句了。“更是深深地嵌在了清明里”,——这体现了诗的一个特点。一些看似世俗的东西,却一下子有了一个诗意的出口,从而有诗意逃了出来,就是诗意化的形象逃了出来。逃出来了,就有诗意了、就有形象了。诗意的,就是树立艺术形象的。
      如果说,《父亲的名字》开辟了一个诗意的出口,那么,他的《清明》就不必以“出口”论了,这里呈现了一种诗意的时空架构:

  介子推走了
  淋着杏花雨的杜牧也走了
  这个清明
  只有唐朝一截枯木上的木耳
  支起耳朵
  在聆听思亲心切的脚步
  只有厚厚落叶下穿梭的晋代蚂蚁
  捋动着触须
  在揣摸子女们的伤心

  竹笛把思念横在牛背上
  背着炊烟的女子行色匆匆
  一炷香的回忆
  一抔黄土的牵挂
  只有这个节日,在野外静穆
  却又让人无端敬畏

      因为第一句有了介子推这个春秋人物,使作品的背景里一下子有了某种深远的东西。我们知道,没有介子推,就没有寒食节。从时序说,寒食节是清明节的一个前奏,或是清明节的一个链接。既然让介子推走了一下场子,也就不会忘了让那个杜牧也出来走一下场子。一切古往今来的人和事,以及时序、时空、物象等看似虚化了,实则产生了一种完全叠印的效果。
     在这诗里,作者将一个本在世俗里的节日还原出了一幅远去的画面。远去的,更是值得怀念的;远去的,还是回到了今人的心里;远去的,才是无限诗意的;远去的,才是一次世俗里的冲决。远去的,还在与今人一起参与一场永恒的祭祀。
     说到读诗,我们总希望读到好的作品,而不是平庸的作品。应该看到,杨凡城确实写出了好的作品。所谓好的作品,是以自我的融入来展现的。自我融入,切不是虚妄的融入,它依然是一个真情标准。一个虚妄的自我,极可能落在语词上。而一个真情的自我,必然落在诗境里。这两者的效果是不一样的。要知道,我们不是为了一些语词的美好写诗,而是为了内心的向往写诗。
      最好的诗歌是我们灵魂的伴侣。凡诗人皆喜欢说,他是孤独的。因为孤独,才需要诗,才需要以诗为伴。要以诗为伴,自然希望以好诗为伴。如果写出的全是那些不争气的诗、那些烂诗,怎可为伴?好的诗,好的伴,就像天外的淙淙溪流,那自然的、奔流的、涵养万物的声音,我们听来会格外震撼、亲切。
     “我在我的文字里埋下十万精兵”。这是杨凡城的一句诗,他用这一句作了一个组诗的题目,他在这个题目下写了一组爱情诗。
在这一组诗中,看得出作者的语境建构能力是较强的,其中满含着一些坚定的诉说,常有意料之外的闪现。
     不过也要看到,这组诗还有不少值得深化的空间。那个“十万精兵”也显得虚张了一些。我们所期待的内置的力量,或内质的要素还是单薄了,像是一下子就被看破了的“空城计”。这还是一个怎么表达的问题。怎么表达?这里又有一个情感的光度问题。如果说,情感写作是窗口的一束光,那么,我们是让这一束光很快掠过,还是伫立窗前,多多给予一些温和的、现实的亲近?
      光度问题,看着是一个诗意的表现,实也是一个叙事的表现。必要的生活叙事是不可回避的。必要的叙事是生活的使命,也是诗歌的使命。再说,生活是有层级的。作为叙事主体,我们往往站在一定的生活层级之上。比如,我们常说的“诗意地栖居”,从哲学上,它是把人类推到伟大的精神主体了。但回到生活本质,它所触及的还是一个生活层级的问题,它并不是一个完全脱离叙事的表达。从一个写作者来说,以生活叙事作为阶梯,才可以进入更高的殿堂。离开了这个阶梯,就登不上那个殿堂。
      诗人也是世俗哲学家。他不要拒绝事件,尤其不要忽视细节。美好的诗意总是隐蔽于事件和细节之中。从一个现代人的情感表现看,如果没有事件和细节,所谓的光度是看不到的,所谓的诗境必然黯淡。美好诗境的出现,就是光的出现,就是他人生舟楫的出现,也就是一片真情之光的出现。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苏东坡《前赤壁赋》)我们的诗人就是要在世俗的涡流中救出自己、解放自己,让自己回到浩瀚的精神域地上来,回到自由幸福中来。


2018.5.28

作者: 秋水岸    时间: 2018-6-6 18:20
客观、有条理的评介,尤其喜欢《父亲的名字》,欣赏
作者: 陈皓    时间: 2018-6-6 21:26
赏读佳评。问好陶诗友。
作者: 陶发美    时间: 2018-6-7 06:14
秋水岸 发表于 2018-6-6 18:20
客观、有条理的评介,尤其喜欢《父亲的名字》,欣赏

谢谢!互勉!
作者: 陶发美    时间: 2018-6-7 06:15
  陈皓 发表于 2018-6-6 21:26
赏读佳评。问好陶诗友。

谢谢!祝好!
作者: 王恩荣    时间: 2018-6-7 09:22
欣赏,提读
作者: 陶发美    时间: 2018-6-8 06:46
王恩荣 发表于 2018-6-7 09:22
欣赏,提读

谢谢!祝创作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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