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诗如雪花静静飘落----读大河原的诗
大河原诗四首
◎常记起
常记起小时候我的父亲
带我进城,午间
一家饭铺一家饭铺探头张望
我默默跟在后面
拉着他的手
◎那一年
那一年春节前
我在一个台阶下马路边等我的父亲
如山一样高的台阶上冲下一人
大声斥骂,如赶要饭的或一条狗
我挪开几步,还是不够
◎老弟兄的葬礼
又一枚果实落地,香气渗入土里
小小的果核
去享受另一个地方的风
阳光、雨露和蜜蜂的欢舞
撇下我们:陈述、沉思,低语
◎Uncle Tom
丸森町的小路上常有一位老人
用英文或日文跟你打招呼:
“你好,天国相见!”
哪怕一秒钟前刚跟你这样相遇
他的背影,就是一架天梯
总有真情拨动心弦,总有哲思提挈人生。大河原这组诗捧出的是野生浆果,不沾染任何名家的影子,这种朴真来自被濯洗的心灵。
《常记起》里的爱与艰难,《那一年》里的凶横与避让,《老弟兄的葬礼》里的果核喻象,《汤姆叔叔》里的老人与天国,这些来自尘世的真实不仅仅是作者的真实,而是众多心灵的真实。没有谁的眼泪能落到天上去,倒是有天上的泪落下来,大地是软弱与痛苦的依靠,也是铁蹄肆虐的蹂躏场。
作者的诗作是平静的,如同礁石的平静,而四围却会激起啸天的海浪。当仔细审视诗中简而无滓的语言,就会明白作者已经以旁观者的角度省察自身,滤去了情绪的影响。
“他的背影,就是一架天梯”。顺着天梯拾级而上,会相遇另一些友善的目光。爱不会终结,爱怎么会终结呢?生命是爱的产物,而不是历史的必然。作者是悟到了生命真谛的人,他的诗如雪花静静飘落,每一片都有不同去处,每个去处都有渴望洁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