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乡苍茫（组章）之一：明山

杨林

侗乡苍茫（组章）

之一：明山

一

云开始断裂。
我在最悲伤的时候，总是抬起头颅，让眼泪往隐忍处流淌，听时间风干的声音在遥远散漫，直至最后的遗忘，和寂静。
山峰始终是平缓的，被天空拖曳着，被雾缠绕着，从未吱声。
我的呐喊也未脱口而出。在一个少年的心中，仰望，寄托，那弯弯的山道赋予了伸展，也预示了回头。茂密的松林传来稀疏的鸟叫，把岁月翻来覆去地念叨，翠绿到苍黄，干枯到白霭，一声长久的叹息。

晨曦。暮霭。
阳光仅仅在眼色黯淡的时候，从心思的夹缝升起一缕孤烟。
我一直想揭开你的面纱，那最高的瞭望，以及低矮的土地，给予家乡富饶的庇佑。
向北膜拜，我的虔诚高过生命。
那最热烈的喘息，也是我伤口最隐秘的痛，永远的阴影。

凝固。
流水在我的肺腑间涤荡，呜咽。悬崖，是我回望的往事。
可否与你，相视而笑。

二

缠绵。
风，一缕缕地扑进我的想念。
漾起的月色，纯净得像火焰绽放的花蕾，一瓣瓣展开记忆。

小城在每一滴晨露里，沾湿我干裂的唇。
我来了。
不在春天的花海中，在深秋的落叶里，在蓝天白云的注视里，随那熟悉的狗吠与鸡鸣，摇醒村口的槐树，笨拙而迷茫地敞开荒芜。
我走近，相隔一个俗世。

依附。背景。
我只剩下这简陋的自然。


可有可无。溪水潺潺，夕阳袅袅。
寺庙在山林的深处，响起一声声暮鼓，和诵经。我也在这沐浴里，醉了，醉了。像长久地瞻仰那日月，那星辰，已经融入了旷世的一瞬，一个无法释怀的永远。
冥冥中，山峦愈发清晰。

三

弯曲。
我从未将阴影交还给你，就像你博大的胸襟也未曾包容我。
乘云雾而上，吮吸的每一口山泉，凛冽，刺激。
满脸都是水汽，都是侗乡质朴的气息。

湖水安静得像一面镜子，照着我的沧桑与幽怨。飞虫掠过波纹，我的激荡也逐渐沉寂。
许多的梦想，曾经冉冉升起，而此刻，云开雾散。
舞水向东而去。

我也独自歌吟。
满目的荒草，灌木，以及蓝色的蝴蝶在枝头静谧。
爱，是轻盈，还是沉醉？

四

当我接近你突兀的棱角，那千锤百炼的脊骨，一片茫茫的浩然，一汪坦荡的碧波，逐渐将我融化于万世常青里，碎裂，消解。
我是你的。
而你，在时间的锋刃上独舞。

延绵。
环抱天地之间，在松针穿透时光的每一滴血中，我仅仅是你灵魂的颤栗。
我的爱，在刚刚盟誓的刹那，虚无得软弱，苍白。
沿着你高耸的视线，我只有卑微，只有唏嘘，只有坦白。
闭目。我拿什么爱你？

村庄，在沉陷。
原始依然挣扎，就像我往返于身体与灵魂之间，寻找你收拢尘世的碎片。
那透明的光芒，那足以捧起人间的苦难。

我的血液依然流淌，澄明。
我的骨骼尖锐成山的形状。在整片群山之中，我的辽阔，是你的高度。
侗乡，明山。
我刨开的孤独，点燃一世的景仰。
投入你的胸怀，我的慌张，我的虚空，我的得失，也会划开迷雾。

我返回自己。
明净，如山。

2013年6月25日凌晨长沙金域府

汤胜林

兼顾美感与思想深度的散文诗。学习了！

雪梦儿

不错的散文诗，品读！问好！{:soso_e160:}

冯计生

拜读学习

五谷之子

很好的散文诗，很多好的句子，五谷学习。

黄锡锋

很美的散文诗歌！{:soso_e142:}

荒原猛士

美文。学习欣赏

敖顺康

散文诗写得精彩！学习了！

张智文

漂亮 赞 {:soso_e179:}{:soso_e142:}

书剑飘零

胸怀。{:soso_e1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