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在大海和陆地彼此凝视的宇宙中
在成双的浪花和手背后，在海滩
是我脱口而出的寂静
推着我日夜行走
第一梦
总是变成石头
寒冷的云朵俯视着穿过
沉默石块上嘶喊的我
总是相反的手势
带着耳朵狂奔——
我们是彼此注视的盲人
总是跑不快，我的腿
像一阵风栖居于
雾霭过的树梢
第二梦
背上的冰河开始碎裂
两座山，以同样的速度
——明天的明天的
暴虐地拉开我
森林出现在脚下
透明，轻微都无法呼喊
我听见一株野草
正在生长
第三梦
竟坐在不受控制的驾驶座
轻飘飘地玻璃的我
看着我看着表盘，今天
是四分公六里十秒七
我不知道要去向哪里
只能安静地看着刮雨刷冷静地打开
剧烈、机械地清除
迎面而来灰色雨滴下玻璃中的自己
第四梦
我又迷失在丛林中
只有陌生的背影跑过
在无数缀满玫瑰的树冠下
我追赶影子追赶
——我还是我
可他们从来不是他们
第五梦
唯一的真实，我回到
过去未曾淹死我
和即将淹死我的河流
每朵浪花都想抓住我
多么不由自主
我走入、又被推离
而那只凉鞋总要率先离去
它脱下脚奔向
我不能靠近的河流
第六梦
我变回那副身体
浑身湿漉漉，咸腥的风吹着
光和铁在我的阴茎里苏醒
一只象闯入我的子宫
紧跟着一只鼠；溪流的声音
震耳欲聋，疮斑开始
一颗接一颗腐烂
——我还是不能抓住
第七梦
我轻松地扛起死尸
还能拿得起刀片
母亲是我率先杀死的
让我输掉整盘棋的
是父亲，我又救活了谁
将谁腐臭的尸体拖入阳光
坟头的草从未长满过
杀掉那么多人，我竟然
从未痛心过
第八梦
我不能出嫁
我不能见证决斗
我不能贸然地登陆火星
不，这个牢笼，我仅仅是奴隶
——在晃动的大漠的天空
我挤在尘埃与马蹄间
扮演坚硬的每粒沙
可我总演不好
我仅仅是还未吹走
又已到来的一粒沙
第九梦
这次不能醒来了
往日总是快要结束时
突然醒来，这次不能醒来了
杀不了人，找不到出口
甚至迷路——
我没办法找到迷路的路
我只能死一般躺着
手变成一枚腐烂的果实
腿，已经逃到终点
这是最后中第一个梦
——飞出钟面，涌进寥廓
我站在我喉咙的尽头 |
发表于 2013-11-16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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