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拾
（一）
一粒，两粒，是谁将清脆的鸣声开在乡村的树头。
一朵是金银，一朵是紫藤；一朵是豆花，一朵是瓜花。
莫不是那音韵不同、节奏不一的鸟啼，播洒着各自爱的种子。
当阳光未强，当炊烟未起，你便扛着锄头，在自家菜园里，做早间功课。
一畦一行的葱绿和油嫩，浸染着你的心血和汗水。
当我在用拙笔记录所谓的诗行，你却勤耕于作，我忽然惊觉，你才是最朴实的诗人，在你面前，我汗颜不止。
（二）
推窗邀翠，以一种宽容和温润的心迎你入室，我那双干涩已久的眼，止不住泪流满面。
想那日渐行走的城市街道，那迎风摇曳的杂花生树，如此繁茂多姿，却总是无法走进我的内心。
而惟独在你面前，一窗绿，一声喊，便让我的心，微微地疼了，使我知晓去的匆匆了。
是的，长期以来，我只顾得匆匆赶路，未及撷你一香一色，入我的行囊，伴我一路城市之行和尘世之行。
（三）
是的，我确实走得匆匆了，甚至未及转身看你一眼，我的身影，便被洪荒吞没了。
今天，当我试图以一种主人的身份走进你，触摸你细腻的脸颊，亲吻你淡雅的芳香，我才感觉，我们彼此早已有了距离。
你用泥土的质朴打量着卷发短裙的我，眼眸里的清澈，写满了意外。
原来，我早已与你格格不入。
（四）
去爬梯子，用目光攀爬上秋千架。
去摘取墙头的金银花、金盏花——我年少的一个个梦呵。
一朵朵细小如蝶的梦，曾在我过往的岁月里青葱了一回又一回。
而如今，我只能隔着一堵厚厚的无形之墙，用目光遥遥地打量你，呵护你。
我是在打捞记忆的碎片，且温存我那颗残损的心么？
（五）
见你细长柔嫩的枝，依墙侧身而过；
见你妮妮哝哝的鱼，卧水闲游相依。
见你一树一树的烂漫与浓碧，
见你一声一声的清脆与深沉，
我的心，微微地疼了。
请允许我解释，我不是有意去你而远，
在城市的窄缝中，我的心在四处流浪
每个午夜的梦境里，我只能
乘一滴露珠，回乡。
我的心，如月般盈缺，
故乡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爹的呼唤，娘的期盼，
儿何曾不知。
只是，城市，拴住了我的双足。 |
发表于 2016-6-22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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