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生成的诗意与难以言说的悲伤
——夜读白公智新诗作《鸡心岭》
古希腊数学家、哲学家芝诺曾说:“感官是不可靠的,没有逻辑可靠。”可在我看来,其实,不但感官不可靠,逻辑也不可靠,因为荒谬的假设常常得出的是荒谬的结论,有人就曾以2+2=5为前提,证明出了罗素是教皇。
虽然哲学家们和科学家们的荒谬令人头疼和反感,但文学艺术家们,尤其是诗人们的荒谬,却令人深思或亲切。
初读白公智的新诗作《鸡心岭》,就是这种感觉。
这首诗至少有五处荒谬:
1、鸡叫三遍与尘世真相;
2、大山阳面似笑脸与大山阴面隐藏苦痛和悲伤;
3、古盐道与长剑挑;
4、失心者寻开心与辨认国籍;
5、还有,人心与鸡心,心心相印,并跟着国心一起跳动。
这些在常人读来似乎很不着调的词语和场景及其词义与语义之间的勾连,是极其荒谬的。在有些人的眼里,尤其是在崇尚逻辑主义者的眼里,即使鸡叫十遍百变,尘世也不会露出什么真相,其它亦然。
但是,如果说哲学家们和科学家们的荒谬,是以逻辑的贯通与严谨为其言说背景;那么,文学艺术家们,尤其是诗人们,却是以情感或思考的诗性展现为其诗说预设的。
白公智的这首《鸡心岭》,诗中诗性展现的这五处荒谬,在我读来,是以五种诗说预设为其诗维前提的:
1、尘世真相就是揭示与隐藏交替,或者黑白日夜交割;
2、世界就是阳奉阴违的活剧;
3、人们不断地在挑开着一些未知或阴谋的秘密,但肯定是带着血色或者汗味的;
4、假装开心根本就掩饰不了故乡丢失带来的迷茫或者说信仰丢失带来的痛苦和悲伤;
5、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个人命运的苦乐总是与某个族或者国的苦乐,遥相呼应,一如空谷的呐喊与空谷的回音。
哲学和科学需要严密的逻辑,但文学或艺术,尤其是诗歌,却恰恰是逻辑的死敌。
荒谬或者说无厘头,在诗人们的笔下,常常会生成无限的诗意。在诗人们的笔下,荒谬的假设或者说盛开着荒谬花朵的诗语,却常常得出的是最可信的思考结果,并常常散发着明晰人生诸多困惑的芬芳。
读哲学和读科学就是读结论,读逻辑论证的过程;读文学或艺术,尤其是读诗歌,却是在读荒谬背后阵痛着的诗心,读诗人献祭给这个国家或世界的赤胆或初心。
白公智的这首《鸡心岭》,其诗意虽是由诸多荒谬生成的,但其诗中用诸多荒谬诗性阐述的难以言说的痛苦、悲伤和隐忧却真实可信,并令每一个路过人世的阅读者动容。
祝福白公智,祝福生活和命运,祝福真理与真相,也祝福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族和国。
(2016年6月26日深夜柏相于听石斋)
◆附:
◎鸡心岭
文/白公智
鸡叫三遍,尘世就慢慢露出了真相
从鸡心岭,蹦出的那轮红日
鲜红鲜红的,像一颗心,在跳动
大山的阳面,露出了笑脸
阴面还在阴着,好像隐藏着难以言说的
苦痛,和悲伤。晨雾缭绕
古盐道,像一柄长剑,从半崖上
挑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失心者,被蜿蜒山道牵着,被信仰牵着
天天向上,到鸡心岭寻开心
他们一脚踩住鄂渝陕,捡回方言,和乡愁
另一脚,踢开虞夏巫庸,辨认国籍
抬头望,眼前都是大好河山。人心
鸡心,心心相印。都跟着国心一起跳动
注:鸡心岭位于镇坪县南,距县城32公里。“踏上鸡心岭,一脚踩三省”,为陕渝鄂三省分界线。鸡心岭恰好位于中国雄鸡版图的自然心脏,故有“自然国心”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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