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二首
父亲,被光阴摧残
文/阎世才(甘肃)
这张脸。让我即刻想起了“阶级斗争”
我担心,突兀的那部分顷刻会被攻陷
塌陷的已经塌陷。沟壑纵深处
很难用语言回填。胡茬
齐刷刷露出刀痕,白光瘆人
手抖的很厉害,像临敌怯阵
毛票翻飞了好几遍,仍不甘心
一家人的艰辛,咋就值这几枚钱
脑神经指挥得裤管,抖落了几瓣泥点
盯着城里人剥剩的菜叶,像灰兔的眼睛
发红。偷偷捡起,莫让人瞅见
三轮车的铃子,被横行的风吹动
转过身,想吼一噪子
梗在了喉头,差点憋出眼泪
相拥而泣的那个人
还在家里服侍着光阴……
★我是一颗麦粒
空乏的胸怀,愧对于一汪汗水
父亲含在嘴里
我沒敢喊疼。让泪水溃堤
麦粒的质感,释放尽有的糖分
一颗刚刚好。如若填满
经年的饥荒,填充
岁月的虚空和土地的罅缝
生命,无愧于喷薄而起的炊烟
与泥泞不堪的人间
诚如一滴雨的欲望,让大地葱茏
我便如雨,不再是一颗
试图用那滴汗,重新萌芽
听父亲吼一嗓子
吼出一片泪光莹莹的金黄
——这肤色,是我
沿袭了父亲毕生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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