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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策兰《罂粟与回忆1:骨灰瓮之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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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9 22:0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荒野之歌

花环用阿克拉一带的黑叶编成:
我勒住黑马挥剑刺向死神。
我用木碗饮下阿克拉井中灰烬
卸下面甲前往天之余烬。

阿克拉一带天使逝去,上帝失明,
无人为我照料此处安眠的人。
阿克拉一带的月色花香已被击毁:
荆刺丛生,手上的指环生锈。

所以最终我要俯身吻自己,当他们在阿克拉祈祷……
哦夜的铠甲多么低劣,血渗过勋章!
因此我成为他们微笑的兄弟,阿克拉的铁天使。
因此我仍念着那个名字,双颊仍感到灼烫。

夜晚你的身躯

夜晚你的身躯被神的狂热灼烧:
我衔着火炬掠过你脸颊。
有一支不摇动,无人为它唱催眠曲。
我捧着雪,犹豫不决地

走向你,当你的眼在钟盘上
变蓝。(月曾经更圆。)
奇迹在空屋中啜泣,
梦中的水杯结冰——怎么办?

回忆:接骨木上的一片黑叶——
鲜血之杯最美的印记。

你徒劳地在窗上画心

你徒劳地在窗上画心:
寂静的公爵
在宫中征兵。
他在树上升旗——一片树叶,飘落时变蓝;
他把忧伤之草和时光之花分给军队;
他头顶鸟群陷入战乱。

你徒劳地在窗上画心:神在人群脚下,
裹着你掉在楼梯上的披风,在夜间,
当宫中起火,当你像别人一样说:恋人……
他认不出披风也不呼唤晚星,他追随飘摇的叶片。
“哦,草叶,”他想他听到了,“哦,时光之花。”

玛丽安

你的发上,你镜中的脸上没有丁香。
云从眼中蔓延到眼中,像索多玛到巴别:
像叶片击碎高塔并在硫磺灌木中喧嚣。

闪电绕过你的嘴——谷中落满提琴残片。
有人露出雪白的牙微笑:香蒲的声音多美!

恋人,你也是香蒲,我们都是雨;
琼浆不如你的身躯,我们十人围拢痛饮;
你的心是麦田中的船,我们划着它入夜;
你像酒坛,轻轻跃过我们,我们入睡……

上百人在房前列队,我们醉醺醺地送你去墓地。
此刻梦里严酷的谷中,世界在路上击响。

蜡烛

僧人用多毛的手指翻书:九月。
伊阿宋在萌芽的种子上洒雪。
森林给你手镯,你死去,走在钢丝上。
你的头发染上暗蓝,而我谈起爱情
谈起贝壳和薄云,一只雨中开花的船。
小马跃过翻阅的指尖——
黑暗的门洞开,我唱道:
我们曾怎样在此生活?

满手时间

满手时间,你走向我——我说:
你的头发不是褐色的。
你把它轻轻举到苦难的秤上,它比我重……

他们乘船来找你,运它到欲望市场出售——
你从深渊向我微笑,我在依然轻盈的秤盘里向你哭泣。
我哭诉:你的头发不是褐色的,他们支付海水,你报以鬈发……
你轻声说:他们已在用我填充世界,我仍是你心中的小路!
你说:带上岁月之叶——是时候了,来吻我!

岁月之叶是褐色的,你的头发不是。

半个夜晚

半个夜晚。持着梦剑潜入炯炯的眼。
不要痛苦地尖叫:云像头巾漂浮。
一张丝毯,她这般绷紧在我们之间,从黑暗舞到黑暗。
她用树木给我们雕出黑笛,舞者到来。
她用海泡石的手指探入我们的眼:
还有人在此哭泣?
没有。她迷醉地旋转,鼓点热烈。
她把戒指抛给我们,我们用剑接住。
她会嫁给我们么?碎片敲响时,我开始明白:
你不会拥有
淡紫色的死。

你的发在海上

你的发在海上随着金刺柏飘摇。
它们随之变白,我把它们染成石蓝:
城市的颜色,最后我从那里南逃……
他们把我捆起系住每一面帆
从雾蒙蒙的口中吐出我,唱道:
“跨海而来吧!”

但我把自己画成一只紫帆船
给自己吹出微风,在他们入睡前出海。
现在我要把你的鬈发染红,尽管我喜欢石蓝:
哦,城市的眼,我南逃的地方!
金刺柏在海上随着你的发飘摇。

杨树

杨树,你的叶片白亮透过黑暗。
我母亲的头发永不变白。

狮牙草,乌克兰一片青绿。
我金发的母亲不归家。

雨云,你在井边徘徊?
我温和的母亲为所有人哭泣。

圆星星,你系金蝴蝶结。
我母亲的心被铅弹击穿。

橡木门,谁抬起你的门轴?
我温柔的母亲不能归家。

灰草

候鸟,矛,早已飞过墙头,
心上的树枝和头上的海变得苍白,
谷中的山丘缀满正午星辰——
纯净的绿像她死后睁大的眼……

我们捧起潺湲的溪流:
剑在黑暗的水中错失目标。
你唱歌,我们在雾中编栅栏:
也许刽子手还会来,我们还会心悸;
也许塔楼还会碾过我们,绞架会呼喊着立起;
也许胡须会挡住我们的脸,她的金发会变红……

心上的树枝和头上的海变得苍白。
.
蕨的秘密

剑穹下阴影瞥见它的绿叶之心。
刀刃闪亮:哪个垂死者不到镜前?
这里也送上几壶鲜明的痛:
不及酌饮,花已黯淡,似乎不是水做的,
像雏菊,向它问起更暗的爱,
更黑的枕榻,更重的发……

而这里只怕铁的寒光,
有什么像剑在这里挥动。
我们喝空桌上的酒壶,镜子宴请我们:
它碎成两半,而我们青绿如叶!

骨灰瓮之沙

霉绿是忘却的家。
每扇风吹的门前你被斩首的吟游诗人变蓝。
他为你敲青苔和苦涩阴毛的鼓;
用化脓的脚趾在沙中画你的眉弯。
他画得更长,还有你的红唇。
你在此填满骨灰瓮喂饱心。

最后的旗帜

水彩兽被逐到破晓之处。
快戴上你的面具并把睫毛染绿。
一碗沉睡的粗麦端上乌木桌:
每个春天美酒起沫,年华易逝,
射手的赏赐如火——异乡的玫瑰:
你凌乱的须髯,树桩无用的旗帜。

云与吠叫!他们骑着谵妄穿行蕨草!
他们像渔人向磷火与风撒网!
他们用绳索缠住花冠邀它们共舞!
在泉水中洗号角——学会吹猎哨。

你选中的披风厚不厚,能否遮住微光?
他们像睡眠环绕树干,似乎能带来梦。
他们抛起心,长满青苔的疯狂球体:
哦,水彩毛皮,我们塔上的旗帜!

铁靴倾轧

铁靴在樱桃树上倾轧作响。
夏天在头盔中为你起沫。黑布谷
用金刚石的爪子在天门上画自画像。

无盔骑士骑在枝头。
他恍惚用盾牌映照你的笑,
钉在敌人的铁汗巾上。
它向他预言入梦者的花园,
他备好长矛,玫瑰缠在上面……

但最像你的人赤足穿过空气走来:
铁靴系在他瘦削的手上,
他睡过了战争和夏日。樱桃为他喋血。

宴席

夜晚从诱惑高高房梁上的瓶中流尽,
门槛被牙齿犁过,怒气在黎明前播种:
还有一片青苔冲向我们,在它们从磨坊来之前,
在我们这里为它迟缓的水轮找柔软的庄稼……

有毒的天空下草茎更灰,
别处的梦像此处铸就,在我们掷骰子的地方,
像此处,遗忘与奇迹偷换之处,
这里一切转瞬即逝,没入我们的唾液,
装在闪亮的箱中被扔进窗中贪婪的水——:
在人行道上炸裂,为了云的荣耀!

所以你们裹着披风从桌边走向我:
在酒杯中除了站着还能怎样入睡?
我们为谁饮下梦,除了迟缓的水轮?

九月的黑眼

石帽和时间。痛苦的鬈发
绕着尘世的脸飘扬,
脸像醉苹果,被南方判决的风
吹成褐色:美丽,厌恶
在未来的可怕反光中
进行的演奏。

栗树再次开花:
象征猎户座
稍后回返的
贫乏炽烈的希望:天空的
盲友怀着星光闪耀的激情
喊它上来。

一只无遮无拦的梦眼
在梦的门边独自斗争。
它满足于了解
每天发生的事:
在东窗
晚上它看到狭窄的
心绪之墙。

你把剑沉入他们潮湿的眼。

海中石

我们世界的白心,我们今天在五月黄叶的时辰输掉了它:
一个线团,我们用手轻轻卷出它。
于是我们还要在睡眠的沙墓上纺新的红线:
不再有心,只有深渊之石的头发,
额上有拙劣的装饰,思索贝壳与海浪。

也许,空中的每道城门抬高它,夜晚的意愿
在屋顶上向它睁开东方的眼,我们躺在那里。
海的黑暗环绕双唇,荷兰郁金香插在发上。
他们给它带来枪,于是我们带来梦,于是我们
世界的白心纺出我们。于是它把面纱
缠在头上:奇特的线,
可以代替心。

哦,暴虐来来往往!在不住飘动的面纱下。

法国之忆

你随我回忆:巴黎碧空,大秋水仙……
我们向卖花女买心:
湛蓝的心在水中绽放。
我们的房中开始下雨,
我们的邻居到来,梦幻先生,一个瘦削的男子。
我们打牌,我输掉眼睛;
你借给我头发,我输了,他打垮了我们。
他夺门而逃,雨尾随他。
我们已死却仍能呼吸。

影女香颂

沉默者来剪郁金香:
谁赢?
谁输?
谁走向窗?

谁最先说出她的名姓?

有个人携带我的头发。
他携在手中像携带逝者。
他携着像我热恋那年天上的头发。
他出于虚荣携带它。

他赢了。
他没输。
他不走向窗。

他不说出她的名姓。

有个人拥有我的眼睛 。
门关上后他就得到了它。
他戴在手上像戴指环。
他戴着它像欲望与蓝宝石的碎片:
他曾是我秋天的兄弟;
他已在数昼夜。

他赢了。
他没输。
他不走向窗。

他最后说出她的名姓。

有个人拥有我的言辞。
他携在臂下像负累。
他携带它像钟携带最不祥的时辰。
他携着它从门槛到
门槛,从不丢弃。

他没赢。
他输了。
他走向窗。

他最先说出她的名姓。

他会和郁金香一并被剪断。

夜光

我黄昏的情人头发燃烧得最亮:
我送给她最轻的木棺。
它随波逐流像我们的梦在罗马的床;
它像我一样戴着白假发,声音嘶哑:
它的谈吐像我,当我敞开心。
它会唱我秋天唱过的法国情歌,
当我向夜晚之国跋涉并给清晨写信。

棺木是漂亮的船,用情感之木雕成。
比你的眼年轻时,我也曾乘着它奔流如血。
现在你年轻得像三月雪中的死鸟,
现在它走向你唱它的法国歌。
你们很轻:你们睡过了我的春天。
我更轻:
我在陌生人面前歌唱。

岁月从你到我

当我泣泪,你的头发又扬波。你用碧眼
铺设我们爱的餐桌:夏秋间的床。
我们饮酒,并非由你我或别人酿造:
我们饮下空无和余烬。

我们在深海镜中看自己更快地夹菜:
夜就是夜,和清晨同临,
让我卧在你身边。

远颂

你眼睛的泉里
住着迷乱之海的渔网。
你眼睛的泉里
海恪守诺言。

这里我,
一颗在人间留驻过的心,
抛下衣装和誓言的光泽:

黑中更黑,我更赤裸。
只有叛逆时我才忠实。
当我是我,我就是你。

你眼睛的泉里
我漂流并梦到浩劫。

一网打一网:
我们拥抱着分离。

你眼睛的泉里
被绞死的人勒紧绳索。

毕生

半梦半醒的太阳蓝像你黎明前的发丝。
像飞鸟墓上的草飞速生长。
它也喜欢我们欲望之船梦中的游戏。
在时间的白垩悬崖上也被剑刺穿。

熟睡的太阳更蓝:像你曾经的鬈发,
我像夜风留在你姐妹廉价的怀中;
你的发悬在梢头,但你不在那里。
我们是世界,你是门前的灌木。

逝去的太阳苍白像我们孩子的发丝:
你在沙丘上扎营时,它从河中升起。
它在我们黯淡的眼前挥舞幸运之刀。

晚而深

此夜如阴险的金玉良言开始。
我们吃喑哑的苹果。
我们做人乐于丢给星象的事;
我们立在菩提旗帜火红的秋天,
像南方的火热客人。
我们以新基督起誓:尘娶尘,
飞鸟嫁给流浪的靴子,
我们的心娶了水中阶梯。
我们向世界许下沙子神圣的誓言,
我们乐于起誓,
我们在无梦之眠的屋顶上高声起誓
摇着时间的白发……

我们喊:亵渎!

我们早已知道
早已知道,又如何?
你们从死亡磨坊里磨出预言的白面,
送给我们的兄弟姐妹——

我们摇着时间的白发。

你们告诫我们:亵渎!
我们都知道,
我们要背负罪过。
我们要背负所有漂泊的印记,
海会汹涌而来,
还有披甲的回旋风,
午夜的白昼,
从未发生的一切会发生!

一个人会从墓中出来。

光环

秋天从我手中吃它的叶子:我们是朋友。
我们将时间剥出果壳并教它走路:
时间回到壳中。

镜中是周日,
在梦里入眠,
口说真理。

我的目光落到情人的性上:
我们互望,
我们互诉黑暗,
我们相爱如罂粟与回忆,
我们睡去如海螺中的酒,
血色月光中的海。

我们在窗前相拥,他们在街上望:
是让人们知道的时候了!
是石头开花的时候了,
一颗心激荡不安。
是时间成为时间的时候了。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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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6-4-9 23:27 | 只看该作者
精彩。
能否把原作贴上?
问候落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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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6-4-10 17:46 | 只看该作者
叶如钢 发表于 2016-4-9 23:27
精彩。
能否把原作贴上?
问候落阡。

原作是pdf,需要的话可以留个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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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6-4-10 19:45 |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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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6-4-10 19:57 | 只看该作者
阅读与欣赏 发表于 2016-4-10 19:45
《诗 歌 翻 译》论坛,其中: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义务把pdf的内容一首一首地复制上来。
原文在必应上都可以搜索到的。
如果实在很想看又不想自己去找,我可以把pdf发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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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6-4-10 20:04 | 只看该作者
刚好我也正在想啊,就学诗歌就不来这啦,sorry, never brick at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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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6-4-10 20:06 | 只看该作者
讨厌伸手党。。。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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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6-4-10 20: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诗妹 于 2016-4-10 20:17 编辑
落阡 发表于 2016-4-10 19:57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义务把pdf的内容一首一首地复制上来。
原文在必应上都可以搜索到的。
如果实在很想看 ...


我们很想看的是诗歌翻译出来那过程,在就是互相讨论提高一下学习一下,跟提高一下自己水平。一味汉语诗歌百度一下就有很多,都可以搜索到的也还是都很好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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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6-4-10 20:2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诗妹 于 2016-4-10 20:37 编辑
落阡 发表于 2016-4-10 20:06
讨厌伸手党。。。真的


照您这么说,您跟您上面那些文字可就真是标题党啦,之前我们刚好就您的那一大片字说到标题党(那时是私底下说您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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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16-4-10 20:28 | 只看该作者
诗妹 发表于 2016-4-10 20:25
照您这么说,您跟您上面那些文字可就真是标题党啦,之前我们刚好就您的那一大片字说到标题党(是私底下 ...

你自己觉得哦 这么多东西 一首一首复制要用多久??我的pdf复制不能翻页,必须一页一页复制。你觉得我是有多少时间做这个??而且我的标题也没说给你们原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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