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

谭绍杨

从惊蛰开始一直数到春节 、元宵
又从元宵、 春节到惊蛰、 周而复始

左手掰着右手的指头，老太婆的话语叨叨，如虫子在耳边爬行
地下室的那窝公鸡开始打鸣

老太婆边掖他蹬开的带有寒霜的被头，边紧紧靠着他发抖的身躯
老头开始数着为他们挡风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

还是一万二千九百七十块， 老头颤颤的自言自语
老太婆翻了个身背向老头 “还有猪楼板 栏杆没数呢”

老头的眼珠子使劲拽着泪珠 ，生怕泪珠会爬出来伤人
老两口膝下儿孙满堂，只是赡养成了难题

老两口还住在儿子们以前喂猪的猪圈里
十来个平米是栖身之地

木板床放在东侧墙边， 东侧墙紧邻山坡没有寒风光临
其它三面石块垒成的墙任风自由来去

在这里进出不用拍灰不用换鞋还不用看后人的脸色
冬至前后 ，风不停的呼啸

年逾八十的老头颤颤巍巍上山检些枯枝枯叶
大两岁的老太婆拖着锄头挖些边角荒地

来年为两人的生计种些黄豆红薯和玉米
眼下儿们开始杀猪了， 猪的嚎叫凄凄

从石墙的缝隙中传来孙子嚷嚷要吃烤瘦肉
顿时勾起他的记忆， 五十年前他在外面给乡邻杀猪

带回的廋肉烤给孩子们吃他们吃得多么香甜惬意
此时诱人的肉香从三层洋楼里飘出又顺风从石墙缝涌入

老夫妻口中咀嚼着咸菜就着被寒风抽干的饭团 ，品着飘来的肉香
哽咽中掺杂着香甜， 再过些时日就是新年， 这与老人无关

届时三层小楼的鞭炮声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猜拳行令
直到通宵达旦

王恩荣

读过，共议！

谭绍杨

感谢诗友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