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
我在火柴盒一样的出租屋里
生锈。写诗。爱一个男人
日光西斜。一半洒在榆树上
一半洒在我孤单的影子里
落叶如铜钱。替我交着尘世的租金
――我在人间又借居了一年
诗在纸上生锈。抱着愈来愈脆的骨头
想到故乡就流泪。想到
离一条河流越来越远
锈蚀如荻花,片片飞落
我的男人常常在窗棂下等我
他携带闪电和雷霆。携带
故乡的迷雾
他的眉宇藏着一座陡峭的山峰
睫毛挂着二十四桥明月
――这些爱情的旧址
一次次把我荡回童年的草坪
彼岸花》
秋天的火信子。血红色的召唤
从此岸到彼岸。打着人间的哑语,不说破
不说破十二岁的夏天水声哗然,如何把你拽入池底
我少年的手臂怎么也够不到你
知了在树上喊破了喉咙
荻花一夜白头
我以双重身份替你活并爱着。读书,写字。结婚,生子
你一直在我体内低低唤我
――我们永不再见。落下的花和升起的叶
错过,又叠合。如秋天的镜子
一面,照着你仓促短暂的一生
一面,照着我在尘世的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