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雪光(散文诗)
文◎项南
◎(一)梅花雪
飘雪是一种美到极致的声音,是一种脱离尘烟的舞蹈,我的灵魂在一瞬间,升华到一种极限的空灵。那一刻,即使世间无雪,我也会把魂魅的翎羽撕碎,雪一样的在天地舞蹈着……
雪域雾霭苍茫,任万物引领空濛,抒写各自的灵性。我伫立于飘渺之上,看着满眼的白,情飞梅上。一朵梅花,烙在寿阳的额头,万株梅魂,入蹁跹红袖唱晚,月,挂在西楼听琴,脂粉染香的世界持宠而娇,白日与黑夜一样无光,唯有结冰的梅梢,万点嫣红,点亮雪光。
雪落宫廷是一种寂寥,雪归上野是一次皈依的修渡,与冷梅同渡,奏响天地间的雪光天籁,梅在赵佶的笔下秀清:“山禽矜逸态,梅粉弄轻柔”。雪在卢梅坡的笔下轻蘸:“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梅花雪从亘古走来,谁能分得清,到底是雪似梅花,还是梅花似雪,其实似与不似都奇艳。
梅花梵落,别离也是一种绝美,纷扬恣意,谁能分得清,是雪映梅影,还是梅点雪光。在风声萧瑟的曲调中,赤裸的原野因雪光而充满了灵性。雪光之上,因梅红而妖娆。世间万物因时空的变换而蜕变着,曾经旷达的原野,被楼群覆盖。曾经一望无际的雪域而今只能在边缘挣扎,那片魂魄染香的梅影,在某一个寂静园林孤寂成殇,孤零零的花瓣落在石板路上,风舞着,挣扎着最后凄美的一别,没有雪光可以点亮,寂然入土……
◎(二)城市美容师
风。推着阶廊飞烟。
雾。旋着大片大片的梅朵纷飞。
树。一夜变老,鹤发银丝。
桥。挂满冰凌花。
水。在厚厚的雪棉下,安稳的睡着。
城市的楼群紧闭窗口。
我冻僵的手指,不安分的舞蹈,快门闪了又闪。
可是一切美的太安静,极致安静的美,让人觉得寂寥,哪怕有一只鸟飞过。
也许是我起的太早,一切有声的世界还睡着。
我有点落寞,长长的,宽宽的,雪棉一样的马路,笔直的伸向远方,尽头在我目光不能及的地方。白杨树俯视雪松,骄傲的挺着身子,雪松则撑开伞,托着白色的云朵昂视白杨光秃秃的枝桠肃然一笑。我突然觉得兴奋,其实静寂中各自都有不安稳的因子,一如我安静的思绪,往往如潮水,奔涌千里……
在如此静妙的世界,我的心还会飞,不禁哑然失笑,举起镜头,寻找我意念中的奔跑者,突然,一群金色的影子,闯入镜头,扫把翻飞,雪舞飞扬,是城市的美容师,打破寂静,点亮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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