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赏析】来自无声世界的回声

以琳

来自无声世界的回声

——周天候老师《无声的世界》品读

◎金江波

　　有幸认识周老师是因为本人一首拙作《母亲，请听我沙哑地歌唱》，周老师在网络众多的诗歌中发现了它，并且用心为之做了洋洋洒洒的长篇点评，既肯定了我诗歌中的亮点，更是严厉地指出了我的不足。说句实话，他作为一个著名的诗人，完全可以不理会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但是，周老师以一个诗人的真诚和爱心以及胸襟的博大宽容了我对诗歌的无知，并且在诗歌的道路上一路指引着我，让我逐渐领略了诗歌的魅力和人性的美丽。让我发自心底地喊出一声“师父”！所以，当今天读到周老师一组《无声的世界》之时，我并不惊奇——因为我知道，只有像周老师这样充满爱心和责任感的诗人才能从这个“无声的世界”里发出诗一般美丽的回声！

　　周老师《无声的世界》分为四组，即《无声的爱》、《手语》、《你的眼睛》和《感谢》。当我第一眼看到这组诗时，艾静已经作了精妙的点评：这是一组以特殊人群——聋哑人为题材的组诗，每一单首都各有侧重，都是作者在与他们在进行心与心的交流，是一种美好情感的相互交织，是作者数年间与他们深入接触后，完全地将“我”与他们融汇成一个整体，所酝酿出感情的厚积薄发。全组诗内息通畅，音乐感强烈，引领读者感受到他们在博爱、语言、心灵、友谊等方面不一样的隐秘世界。作者在一次聊天中曾经提到：“自己的文字要让文化程度不高的老婆和读初中的女儿都能看的懂”，在诗歌的语言特色上，确实充分实践了作者“浅显中蕴涵着意味”的主张。面对这样切实而中肯的点评，我本不必再去妄言。但出于对  周老师的诗歌的敬佩和人格的景仰，还是忍不住想说几句，不到之处，还请周老师以及网内诗友斧正。

　　我试着从第一首《无声的爱》贴近周老师的人格魅力。在这首诗中，周老师以一个诗人的敏锐发现了无声世界里的色彩——“我看见你的眼睛里/闪烁火焰般的光彩”。“火焰般的光彩”，既是孩子对爱的憧憬和理解，更是周老师目光深处所溢出的浓浓爱意，面对着这样一群孩子，周老师有话无法表达，只能用目光解读目光，用目光传达爱的深情。周老师爱意浓浓的注视换来了孩子的欣慰和感激——握紧拳头后伸出的拇指/被另一只手掌轻轻覆盖——这个爱的手语是一种心与心的交流，是一种爱与被爱的传递；是温暖，更是一种大爱的絮语。面对这样的絮语，周老师在心底发出这样的感叹：“多少人能用沉默/表达出对这个字眼的理解/多少人能够理解/这种沉默表达出来的情怀”！一个诗人的善良、正直与悲悯透过短短的诗句发出震聋发聩的回声！这个回声，不仅仅是感叹，是诗人对这群孩子无奈的怜悯，是诗人对冷漠世界的警醒，更是诗人对人性良知的拷问！当然，诗人并没有将自己的爱心和责任停留在语言的表层，而是用实际行动诠释爱的内涵：“沿着这沉默的指引/我在路边的小店里/看到出售各种各样的种子/你不断比划着让我买下来”。在这里，诗人买下的不是小小的礼物，而是爱的种子，诗人只是希望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让“种子在春天发芽”，让“无声的爱遍地盛开”！就是这样短短的几行诗，让我看到了周老师崇高的人格，而支撑这种人格崇高的是诗人的爱心、责任和对弱小的悲悯！更是响彻这个世界冷漠人心的警钟！

　　从《手语》中，我更多的看到了周老师爱的智慧和思想的冷峻！请看这样的诗句“我，真实地感受到/语言也是一种舞蹈……我，真实地感受到/这种舞蹈无限美妙”！只有热情洋溢的内心和充满爱的智慧，才能领略到手语所展现出来的舞蹈般的美妙。我看过手语，也曾深切的感受过手语，那是一群聋哑孩子用心“唱”出的一首歌：《让世界充满爱》！感受着音乐的节拍，孩子们用舞蹈般美丽的手语“唱”出对这个世界的企盼和感激，在这个无声的世界里，孩子们需要多少次反复的练习，才能跟上音乐的节拍，又需要多少次用心的“倾听”，才能演绎出这样完美的“舞姿”！周老师感受到了，从孩子们的舞蹈中，周老师进入了“神秘的梦境”，看到了孩子们“故乡的天空”和“童话的森林”！这是周老师爱的智慧，这是来自心灵深处的智慧灵光，是爱的晶体，在爱的阳光之下，熠熠生辉！而这首诗的最后两句，却折射了周老师思想的冷峻！看：“城市冰冷的建筑/ 发出伴奏的声音”。孩子们语言的舞蹈，城市建筑冰冷的伴奏！诗人用这样的冷峻，不仅仅是为了引起世人的思考和反省，更是诗人对世相的解剖，无异于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指世界思想的肿瘤！

　　《你的眼睛》看似是诗人的自我觉悟，其实，诗人是想用自己的觉悟唤醒更多人的觉悟。在这首诗中，诗人反复强调自我心底的“荒凉”和“浮躁”。其实，透过诗歌意味看，“荒凉”和“浮躁”的不是诗人自己，而是诗人内心的一种忧愤的澎湃——世人啊，看看这些孩子的眼睛吧，透过这双眼睛，你的“荒凉”不算荒凉，你的“浮躁”原本无由！收起你的勾心斗角，敛起你的尔虞我诈，撕去你事不关己的面具，揭去你漠不关心的画皮……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会有“无限的生机”！如果从诗歌的创作手法来看，本人认为这是一种逆挽手法的高妙运用，由点及面，于无声处绽惊雷，较之前两首更震撼人心。

　　《感谢》这首诗则传达出了更多的意味，在这首诗中，诗人以自己的心灵贴近孩子的心灵，一方面，诗人读懂了孩子的感谢，希望孩子带着感谢“ 去倾听花开的声音”，这是一份美丽的祝愿！但这不是这首诗的主题，这首诗的主旨却在于诗人的感谢——感谢孩子带给诗人的“每一份惊喜”和“每一次感动”，并且愿意带着这份感谢“去寻找人生的光明”！贵在一份理解，贵在一份尊重！诗人都是感恩的，这种感恩，是对泥土的肌肤相亲，是对天空的目光望断，是对自然的虔诚敬畏，是对社会的关切审慎！面对弱势群体，面对一群“特殊的朋友”，面对孩子们“无声的世界”，作为诗人的周老师却心怀感谢，这是多么谦卑的诗人形象，这是多么高尚的纯洁灵魂！

　　综上所述，周老师在他的《无声的世界》传出了美妙的回声——这回声，是人间大爱，是天地良知，是责任，是感恩，是诗人美丽的人格，是震彻世界、警醒世人的回声！

　　最后，我想用周老师自己的话作结：他说，诗歌必须贴近社会、生活，忠实于个人情感、认知，体现出修为、责任、天赋，并在浅显中蕴涵着意味。这组诗，正是周老师诗性人生有力回声！


附：
无声的世界
——献给所有的聋哑朋友们（组诗）

题记：大约五年前，有幸结识了一些特殊的朋友，被他们封闭在内心的那些善良、美好，一次次地撞击，让我始终无法忘怀。每年都有一个世界聋哑日，但很少人知道这个特殊的纪念日，希望这些文字，能够引起人们对他们更多的关爱。

无声的爱

握紧拳头后伸出的拇指
被另一只手掌轻轻覆盖
我看见你的眼睛里
闪烁火焰般的光彩

多少人能用沉默
表达出对这个字眼的理解
多少人能够理解
这种沉默表达出来的情怀

沿着这沉默的指引
我在路边的小店里
看到出售各种各样的种子
你不断比划着让我买下来

日子一天天明媚
种子在春天发芽
我终于明白
无声的爱将遍地盛开

（注：“握紧拳头后伸出的拇指／被另一只手掌轻轻覆盖”，聋哑人“爱”的手语。）

手语

我，真实地感受到
语言也是一种舞蹈

十个手指
仿佛十个小小的精灵
在眼前舞动
把我引入神秘的梦境

我，真实地感受到
这种舞蹈无限美妙

它源自故乡的天空
它源自童话的森林
城市冰冷的建筑
发出伴奏的声音

你的眼睛

阳光一样温暖
泉水一样纯净
你的眼睛，把微笑播种
在我荒凉的心底

大海一样宽容
高山一样淡定
你的眼睛，把微笑播种
在我浮躁的心底

向三月借来春雨浇灌
让它开得更娇艳
我荒凉浮躁的心底
就有了无限的生机

感谢

你的感谢
源自我读懂了你的
每一个手势
每一个眼神

我的感谢
源自你传递给我的
每一份惊喜
每一次感动

在我灰暗的世界里
我会一遍遍
带上你的感谢
去寻找人生的光明

在你沉寂的世界里
不要忘记了
带上我的感谢
去倾听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