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被套
文竹
昨日,小店来了位白发婆婆。她说,姑娘,我要定做一床被套。
我指着架子上二十几种花型让她挑选。
她浏览了一下,拉出那匹大红的双喜鸳鸯图案的面料说,就这个,做一床双人的被套。我看到她的手有些颤抖。
我有些愕然。这是用于年轻人结婚的极喜庆的一款,而她,发已如雪。
一床被套很快就做好了。下午的时候,婆婆与另外一位老妇人结伴而来。一样的年近七旬,一样的满头银发。她们把那床被套慢慢展开,两人的脸笑成雪地下的金丝菊。她们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年轻,柔媚,又凄迷。
在门口,我听到她们在耳语——这图案与我结婚时是一模一样的。说这话时,老人有着少女的羞涩。积雪欲融,春潮隐隐,一叶孤帆顺流而下,顷刻就是五十年。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这句词没来由的被我从记忆深处搜检出来,继而陷入长久的感动。
晚上的时候,我把这事说给先生听。先生说,年轻时美好的情节,是晚年独具滋养的饮料,这饮料,就是回忆。
是夜,先生有着无限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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