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新浪漫主义诗歌

林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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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浪漫主义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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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海之洲



　　   （一）新浪漫主义诗歌的艺术本源
& c4 U8 c; H% v% y% d. p+ k# ^　　    中国新浪漫主义诗歌是继第三代―后现代主义诗歌浪潮之后的一个新的艺术革命。这个革命酝酿已久，她不是第三代运动的延续，而是以往几代智慧、经验与教训的总结与新的构造。她从超现实主义的梦幻技巧中获得灵感，却以不同于超现实主义的浪漫思想境界理解和记录人类的精神活动。她同样具有先锋主义反理性的姿态，却不是简单地扯出反语言的旗帜，她赋予诗的语言以更为合理与适度灵活的秩序。她是文化，不是反文化。是诗，不是反诗。既是视觉的，也是声音的。她是西方先锋主义衍生的产物，也是中国诗歌艺术的继承与发扬光大者，且有更广泛的艺术领域等候她的拓展。
+ |2 X/ N) V" V" c# }7 l+ G　　　　（二）新浪漫主义诗歌的艺术表现机制
( N7 k* w0 Z8 l( N　　　　新浪漫主义诗歌艺术产品的产出过程，是从单纯实践 态度到符号化态度的转化，是取消感觉的理性秩序，并使诗人与读者共同还原本性，投身于原始混沌幻想那一直接感知与审美的过程。
　　　　尽管新浪漫主义不能完全称之为"无意识的纯精神活动"，但她是建筑在摆脱特定意志和理性约束之上，注重原型理智或概念前提下的假设映像，以人的本真状态（下意识范畴）作为诱导艺术的中介。只有语言符号是唯一强调的"逻格斯"。
　　　　【艺术创作程序】
" A$ s3 c) \; ~8 ?5 b　　　　情感＋意象 === 语言直觉 === 自动处理（超感性表现 ==
( F' ]  G  ^6 Z( L6 n& j　　　　想象 ==准理性传达）===语言符号（艺术形式 ≠艺术活动）
! L  k0 {! L2 f/ r2 @　　　　（三）新浪漫主义诗歌的语言组合
　　　　任何文明人类对外界的感知，都以语义为联系纽带。因此，语言虽然有一定程度的不确定性，却不能取消界定。否则，语言便失去其存在的意义。新浪漫主义不认为诗义传达（语言的生展）过程中的语义障碍会从根本上影响诗的整体境界，而认为只有意性才是接通直觉与意识的艺术活动中的最大障碍物。
6 t' X2 t' u% A' }( T8 \: S2 }　　　　在语言的具体运用上，新浪漫主义提出"反修辞"的特种修辞概念，这仅仅是为了证实由于语言的不确定性而使诗歌产品不得不以多样性和差异性的语言形式出现的缘由。它是一种从逆反心理出发，由文学观和审美观决定的另一适度的语言现象。因为诗这个最高级的文学品种，能够使诗人内心世界的脉动，甚至于自己也把握不准的潜意识在顺乎自然规律与艺术规律的前提下流于语言的形式（听觉语言或视觉语言）。
! R6 f# m7 V" z5 x9 d9 \　　　　新浪漫主义认为 , 辞格、辞藻与辞趣均有均等的机会被诗人自动或自觉地使用。因此，它们具有同等重要的修辞意义。
　　　　（四）新浪漫主义诗歌的艺术主张
% {0 F% u* ~* ?, z; W$ R$ ^' q0 p　　　　新浪漫主义认为诗必须抒情。这一主张是基于其艺术本源、语言动机和文化背景而产出，并囊括了纯粹抒情诗以及从边缘艺术领域衍生发展而来的诗小说、散文诗、现代诗剧艺术和有声诗歌等。
　　　　新浪漫主义不认为"唯灵"或"唯美"是新生代诗歌的方向。诗人应在自由本性的驱使下，以艺术规律驾驭语言文字，从美学角度出发批评艺术产品的真伪，把真诚当作诗的旗帜。
0 F) r$ p: h& _! A) C: K. t5 N9 W　　　　新浪漫主义对中国当代诗歌艺术的最大担忧，是民族责任心和使命感的淡化乃至丧失。而诗人的民主意识与正义感，是新浪漫主义诗歌孕生的土壤和她增殖的生命现象。
　　　　新浪漫主义是对艺术、人生和历史的一种诠释，是对人间正道和美好未来的一种祈祷与预言，因而她要求诗人把握住时代的脉搏，契合于时代，参与时代。
　　　　中国新浪漫主义诗歌在新世纪的曙光之中昭示了她新生的翅膀 。她的腾飞与翱翔 ，取决于缪斯探索者们新的勇气与牺牲精神。 下面就来介绍一下‘新古典浪漫主义’的代表作品——————济慈《希腊古翁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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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8 X! N& `$ ?8 D" b6 N9 U2 _# T中国浪漫诗人受到了英国浪漫主义自然诗风的影响，在诗歌创作中采用的是以我观物的主客体审美关系方式，追求的是自己主观情感和主观态度的强烈外露，蔡其矫曾说：“胸中燃烧着混合血肉和灵魂的感情，才产生诗。真情是诗的最大支柱。”浪漫主义诗歌所强调的强烈情感也并非是极端的个人的情感，而是一种理智的掺杂各种因素的情感，也需要有客观对应物的意象来进行感情的表达。除了关于自然和想象作用的新观念外，还有两个因素培育了浪漫主义抒情诗：崇尚情感，追求自然。浪漫的情感总能在大自然中找到适当的意象，藉此抒发自己的情怀，不仅如此，无论是蔡其矫还是华兹华斯，都是歌颂大自然的神奇和伟大，在自然中找到了心灵的慰藉。
　　在华兹华斯一首叫做《我独自游荡入浮云》的抒情诗里，诗人描写的是在独自漫步湖边时突然看见一片水仙，在对水仙在风中摇曳、无羁无绊的姿态进行了生动的刻画后，点明了这样一幅自然美景带给心灵的鼓舞和安慰：
　　我凝视，凝视，但没有料到/这景象带给我多么丰富的酬报/现在，常常当我在睡椅上半卧，/情思空虚，心情低沉，/这些水仙花就在我的心灵的眼前闪烁，/慰我孤寂的心情/到我的心感到欢欣鼓舞/加入了水仙花们的欢舞。
　　这时诗人突然将湖畔一片普通的水仙花上升到一个不平常的高度，用他自己的想象作为照明，将想象的异彩投射在这片水仙花上，使它们涂染上非凡的神采，成了一种精神力量的化身。每当诗人在寂寞忧郁时，美丽的水仙都能够带给诗人无比的愉悦。在浪漫主义诗歌中，自然景物常常被赋予人的生命和情感，有着丰富的象征意义：水仙那生机盎然的姿态，代表了旺盛的生命力，因此能够给诗人以力量。
7 u/ h  i7 Y$ G  o4 C　　蔡其矫在其《看海》中，描述了波澜壮阔的大海给他带来的情感的震撼和心灵的提升：
　　每一次看到蓝色的大海，/我的感情都得到了更新，/好像太阳在落海浴洗后，/在更光明地向碧天上升。
( |9 W: P% F4 d* M: M  Z9 o$ T　　代表自然的大海，能够更新并提升诗人的情感，在经过了自然的洗礼之后，诗人焕发出无比的神采。这种从自然中寻找力量、美感和智慧的要求，无疑与华兹华斯的自然观如出一辙。借自然环境而表达诗人的内心世界和主观情感，以主观观察客观，以客观表达主观，这便是英国浪漫派诗人在艺术上的造诣，也是带给中国诗人的一种审美视角。
$ F9 f; i) {0 c. @8 C　　浪漫主义的影响是深远的，无论是英国浪漫主义诗歌还是诗歌的创作理论，都是给世界文坛留下的宝贵的遗产。对于20世纪初期的中国，英国浪漫主义更像是一缕春风，为革命时期的中国文人们注入了创作的激情和勇气。中国浪漫派的诗人，从诗歌的语言形式到题材内容的表现，从想象世界的情感抒发到对大自然的“以我观物”，无不显露出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痕迹。这种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西学东渐，不仅再一次高扬了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审美价值，而且也丰富了中国现代诗歌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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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1 d1 U; i, [- T下面贴一首‘新古典浪漫主义’的抒情诗杰作来和朋友们一起分享：
从歌咏的艺术对象看，《夜莺颂》中诗人捕捉的是飘入他人生阴影中一瞬即逝的美，而这种不可多得，
% L4 p' ^5 z2 Z6 b( i2 M" e不可捉摸的美，最终留给诗人的是去若朝露的深沉忧伤，故而诗人那观赏的目光转而对准了一个永恒不
9 N% r3 g/ ?8 F变的对象——希腊古瓮。这默然、冰冷但不乏艺术魅力的古代雕刻珍品，似乎向诗人透露出某种永恒的
+ s) \& i) t- r  D4 P: |信息。命运赋予我们的太短暂，我们就像匆匆过客，赤条条无牵无挂的来，又孤零零心事重重的离开。
这其中有过多少辛酸，几多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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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0 y7 }; B' h0 W. @                  希腊古瓮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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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委身“寂静”的、完美的处子，
　　　受过了“沉默”和“悠久”的抚育，
　　呵，田园的史家，你竟能铺叙
: @: K4 J& R8 S4 S3 @: l0 y- H　　　一个如花的故事，比诗还瑰丽：
　　在你的形体上，岂非缭绕着
: X( @7 }5 U% V: Q　　　古老的传说，以绿叶为其边缘；
. l5 V& W3 V# R2 t　　　　讲着人，或神，敦陂或阿卡狄？
; o2 m4 {5 n8 ?" w! d! C　　　呵，是怎样的人，或神！在舞乐前
9 e  c* H* J7 |# l　　多热烈的追求！少女怎样地逃躲！
　　　　怎样的风笛和鼓谣！怎样的狂喜！
  c- d7 C9 p; B2 v) m3 a　　听见的乐声虽好，但若听不见
, t# B: V; |, w- u. ]3 G　　　却更美；所以，吹吧，柔情的风笛；
$ E/ W$ r. w5 s) F0 V0 E( m/ q　　不是奏给耳朵听，而是更甜，
　　　它给灵魂奏出无声的乐曲；
+ ~1 }, Y( X. s( J; g　　树下的美少年呵，你无法中断
5 U( B+ E/ l- |4 N( e' C. T1 t　　　你的歌，那树木也落不了叶子；
- X6 s& X% y2 g2 Z0 n( s9 T　　　　卤莽的恋人，你永远、永远吻不上，
. W) {) ~/ V7 l0 O% o　　虽然够接近了－－但不必心酸；
　　　　她不会老，虽然你不能如愿以偿，
( C" g/ V  \$ R5 X% f7 X% l2 _　　　你将永远爱下去，她也永远秀丽！
　　呵，幸福的树木！你的枝叶
　　　不会剥落，从不曾离开春天；
　　幸福的吹笛人也不会停歇，
　　　他的歌曲永远是那么新鲜；
* w7 ~0 `2 z; r4 G+ B+ t　　呵，更为幸福的、幸福的爱！
) a; j: g  S0 \- l9 s7 `　　　永远热烈，正等待情人宴飨，
# ]' n' \( |2 \+ {　　　　永远热情地心跳，永远年轻；
1 A( [& x, G+ r( e  G8 u+ n( N: i　　幸福的是这一切超凡的情态：
- O3 \+ g5 G+ E  Z　　　它不会使心灵餍足和悲伤，
. [" I  C6 W7 u* |( i5 H　　　　没有炽热的头脑，焦渴的嘴唇。
$ s, c1 A# N( L( ~" o　　这些人是谁呵，都去赶祭祀？
　　　这作牺牲的小牛，对天鸣叫，
5 K, [/ S0 u/ O" t　　你要牵它到哪儿，神秘的祭司？
) B/ x: H7 Y  ?　　　花环缀满着它光滑的身腰。
9 b9 W4 m/ o1 a7 U! r7 n2 M　　是从哪个傍河傍海的小镇，
　　　或哪个静静的堡寨山村，
　　　　来了这些人，在这敬神的清早？
! y" L% Q* c& [　　呵，小镇，你的街道永远恬静；
　　　再也不可能回来一个灵魂
, {% u" y6 n! b8 I4 }　　　　告诉人你何以是这么寂寥。
　　哦，希腊的形状！唯美的观照！
　　　上面缀有石雕的男人和女人，
! f; u/ a. s7 d1 B　　还有林木，和践踏过的青草；
! v; s* z# h3 h- }% h　　　沉默的形体呵，你象是“永恒”
9 `4 i5 k, O  c　　使人超越思想：呵，冰冷的牧歌！
" R! p1 D$ t4 K1 l  z4 Q　　　等暮年使这一世代都凋落，
　　　　只有你如旧；在另外的一些
　　　忧伤中，你会抚慰后人说：
% K6 O+ ]0 Z3 I: I　　“美即是真，真即是美，”这就包括
　　　　 你们所知道、和该知道的一切。
9 L5 d" Y5 u- v. e6 }0 P. c    在寻生活真谛的过程中，与诗人形影不离的惟有他的幻想，除此以外，对于这个历尽了人世磨难的
1 W: n3 n2 E4 K/ P, n$ H* P* H濒死者，还能去哪儿找到更坚实的东西，作为他受创心灵的依托呢？诗人断乎难以享受到一种丰盈，
- y# u9 p1 Y# Z9 X  c完备的生活，然而，当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折射到他的病榻时，纵使有病魔、贫困、无望啃啮着他
. b. d7 n# f( ~) B虚弱的心，他攫住自己的希望，让幻想飞驰到遥远的古希腊文明时代，写下了《希腊古瓮颂》这首赞
美愉快而生气勃勃的古代艺术不朽的绝唱。
4 u5 V6 F6 H0 x- D9 {    诗人大概是在哪个博物馆中看到一只有景雕的希腊古瓮，上面刻着酒神祭祀及信徒狂欢的景象，年
轻的情人你追我逐，鲁莽的小伙子在竭力去吻少女的脸的情状，在春光明媚的树荫下，安闲自得的小
笛手及信徒们献祭时的静穆气氛。哦，如果你以为诗人惟妙惟肖的描写仅仅是描摹古瓮的装饰图案，
9 p$ t8 }. j) [7 z- C8 @+ j4 O那就错矣。诚然，但济慈不是常人，他有天才的魔匙，为我们打开文明墓穴，开掘出一个花团锦簇的
比诗还瑰丽的古希腊世界。在这儿，诗人以他心灵的颤动撩起了大量我们不可理喻的想象：
    你委身寂静的、完美的处子，/受过“沉默”和“悠久”的抚育，/啊，田园的史家，你竟能铺叙，
/一个如花的故事，比诗还瑰丽/……听见的乐声虽好，但若听不见/却更美；所以，吹吧，柔情的风
笛，不是奏给耳朵听，而是更甜，它给灵魂奏出无声的乐曲。/树下的美少年啊，你无法中断，/你的
0 F+ L: g' m, r* O/ A+ h  W( o歌，那树木也落下了叶子；鲁莽的恋人，你永远、永远吻不上/虽然够接近了——但不必心酸，/她不
, j) e, ~$ s6 _, Y: E会老，虽然你不能如原以偿，/你将永远爱下去，她也永远秀丽……
    捧读这富于青春玄想的精美诗章，谁能不为之幽然、陶然呢，在不觉中我们已被济慈的魔力所征
  ^: U( M) ]4 x, Z  L& p. P服.再三沉醉于诗人观赏古瓮时的情感想象所赋予我们的一种与实体同样真实，甚至比它还真实的永
恒美的生活。试想，面对一个古代雕刻品，要说出如此摄人心魄的诗行，若不是具有最细致的感受
* I* R8 |. F) k$ H性和最博大的想象力，可谓戛戛乎难矣哉！济慈真不愧为抒怀大家，他用天才的灵性，青春的玄想
' e2 i, d1 m# a6 a1 x和他内心含咏不尽的脉脉温情，赋予古代雕刻品以罕有的精魄和无穷的魅力。
# s. N  N3 q# g" m3 f2 C, J5 B    “诗使他触及的一切都变形”（雪莱）。在这首诗里，诗人把古瓮提供给他的一些感性的，富
. J5 u* r( N2 S$ z8 f有生命力的，色彩斑澜的印象，通过他的神思妙想，艺术的提炼，把触及他灵魂的东西至美地表
达了出来。“听见的乐声虽好，但若听不见，却更美”。这句颇有美学意味的诗句，不仅使静止
$ x/ v  t2 l) G2 {& T0 Y) o的古瓮一下子灵动起来，更表明了诗人的美学观点。最完美的乐声是不为肉体的耳朵所闻的。它
只存在于心灵的感应与想象中，“给灵魂奏出无声的乐曲”。大概是缘于这种玄奥无极的乐声浸
润熏陶吧，在这里，心爱的姑娘“她不会老，你虽然不能如愿以偿,你将永远爱下去，她也永远秀
丽。”还有“更为幸福的幸福的爱，永远热烈，正等待情人的宴飨，从不失超凡的情态。它不会
使心灵餍足和悲伤，没有炽热的头脑，焦渴的嘴唇”——这祈颂的音响，倾诉了诗人对人类美好
$ Z2 A0 ?1 C' V( t前途的憧憬与向往，也蕴含了诗人自身的最深切的爱的忧伤。所以说诗人在这儿不是单纯地艺术
+ G# }3 [: m  v陶醉，而是旨在把现实生活中受压抑的，或不存在的东西升华为迷人的，遥远的彼岸.表明了病
魔和抑郁困苦的生活不曾冲刷年轻诗人那甜美澄明的情感与追求真、善、美的情怀。诗人不愿对
' v$ N; Y# d: g2 P生活进行庸俗的摹拟，他要将痛苦化为欢乐，甚至将想象的世界置于现实世界之上，所以，他
那饥渴而流血的心灵总是奇想腾空，执意去发掘晦暗生活之中的奇境。德国哲学家狄尔泰在其
9 S3 k4 q1 c, O5 T& E' R《论德国诗歌和音乐》中曾指出：“最高意义上的诗是在想象中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济慈的
0 C4 K  Q' e2 X+ i: p这首诗正可谓“最高意义的诗”。因为他为我们建造了超时空的生命情调：生活中的青春会消
逝，但古瓮上的恋人永远年轻貌美，炽热的爱情总在宁静的期待中享有幸福，春天的枝叶永不
凋零，柔情的风笛永不停歇。倾听这“只应天上有”的动人歌吟，我们不能不被古瓮的丰实静
' v. v3 k# `1 Z# |" ]谧之美所攫住，乃至祈求诗人把我们也收进那永恒不朽的古代雕刻品。但济慈毕竟是清醒的说
梦人，在不觉中他把我们从欢乐的梦之园引进了一个冷静沉思的境界。接下来诗人通过对神秘
肃穆的祭祀场面的描写，诗人逐渐闭合了古希腊“黄金时代”的文明古堡。所有那些曾诗意地
栖居于这片大地上的生灵们都归于寂静——再也不可能回来一个灵魂来指出他们生活过的路线，
% W5 R, Y% T4 V- Y0 t8 o亦不可能诉说那儿的寂寥。昔日的生命不复存在，但生命不一定要依附于肉体，曾几何时，
, \6 x1 R" U' t. a; Y他们在古代雕刻家手中获得了“再生” ，化为永恒之美长存人间，且超然于人间苦海的变幻，
0 |7 y+ s# y, @2 M6 P1 a& H抚慰凄风苦雨中忧伤的心----美即是真，真即是美，此美乃不朽！故痛苦有限的生命可以在美和
/ d+ h* ?1 R# F; f3 R+ v真中找到慰藉。这就是诗人所理解的世界上的一切，也是我们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 T3 @# J0 |% J' V! l% o  o整首诗在咏物过程中向我们提示了这样一个真理：人生短促、艺术长久！如果说得更透彻一点，
即：生命的流逝不可避免，然而，真正的生命不存在于那些迅速消损的空虚的肉体，它存在于
# n+ d% h- m9 c' Y人类一种伟大的爱性，一种明朗的思想，一种痴心不改的信仰；存在于对世界最美丽的永恒事
物的笃信与创造中。
    读完这首诗，我们还仿佛从“希腊古瓮”，这个诗人笔下的具有灵魂的伟大艺术品中悟到了
迅速流逝的个体生命，该怎样去寻得自身的生存价值和意义，该如何超越生与死的对立，去把
2 ^% d+ M! I4 p握超时空的永恒的美的瞬间这个问题，而这个总是实际上是深深隐藏在这首诗及《夜莺颂》中
: [1 h5 o/ O; Z2 @3 M的一个根本主题。可以说，无论济慈遭受怎样的挫折打击，失去双肺的肉体折磨及死神的逼近
都不曾使他放弃这一主题的探索。诗人宣称：“我或许能碰上肃穆的美的幻景，我将喜于在那
里静静游荡……我将书写可赋予人的感官的一切。那时，我将像巨人一样抓紧这大千世界的一
5 @/ N6 r' `6 N! U! I+ j切，无限欢欣，直到骄傲地看见在我肩上生出能够飞往永恒的翅膀”(诗与睡《济慈诗选》)。
( w  O0 g$ o# Q! g- Y1 U8 G这实在可以作为这两首诗的一个注脚。后来，诗人在另一首《颂诗》中又写道：“热情和欢乐
的诗人啊，/人间留下了你们的灵魂！/你们是否也逍遥天上？/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
    这乃是诗人所向往达到，且毕生孜孜以求的境界。诗人对艺术的追求永不停息。他深知作
* F0 t# b3 U8 M7 ^* J/ e1 j) e$ P为诗人的责任感，知道只有通过不懈的努力，才能攀登诗歌艺术的高峰。所以，当他完成《希
腊古瓮颂》，立即离开了这个远古时代，沿着想象的通道回到了窥探现实世界的窗口。这时，
; ^0 b& O& u3 L9 D6 f- k. m( x诗人的诗歌天赋已达到了峰巅。然而，一八二一年二月二十一日，罗马的新教徒墓地却接纳了
, L3 u! n8 O1 C. P5 c% c$ v4 L这位年仅二十五岁的英国天才诗人。在这儿，这位历尽人世磨难却给世界创造了那么多诗歌之
6 e( F0 {, \5 v& N, K8 J美的人得到了永久的宁静。那墓上掩映着他最喜爱的紫罗兰和雏菊；墓碑上刻着他自题的墓志
铭：“这儿安息着一个把名字写在水上的人”。这闪烁着永恒痛苦与惆怅的碑文主人，生前并
不知道自己的诗歌将永垂不朽，更不知道单凭他的《夜莺颂》和《希腊古瓮颂》就已把他的名
9 X2 y6 |2 W8 Y字永远写在了英国文学史上。
作为一个抒情诗人，济慈并没有死——“要是未来，不敢遗忘过去，他的命运和名声，必是一
' |1 n4 e0 ?  @8 y线光明，一种回声，增添到永恒里！”（《雪莱诗选》）

附：中国浪漫主义诗歌选读

《再别康桥》
7 i2 q( ~0 ]* b) [1 t0 y$ {　　徐志摩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做别西天的云彩。
$ \* f( _& _; @% _4 b3 a* M8 n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6 ~& g  Q5 ^0 L/ Y  d% f& M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1 S# p. _$ H8 J& {* s1 m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 N+ s2 ^# ]! g2 T) G0 x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 b# p6 o. n9 B4 W" B# s4 C　　那榆阴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7 q9 W( a' y- }- m. y; F. V　　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 l: E2 ~5 S( _& X! t/ _+ D　　寻梦？撑一只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慢溯；
7 e1 V/ W) f0 y& X- f/ U, |4 ^　　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离别的声萧；
+ F9 S9 Z. p- w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5 y6 q# g1 Z  J5 q' K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 y, \& G6 D: |2 Z. d4 E/ L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y* R: }: {* C. U0 v
　　《雪花的快乐》
' [8 S0 m/ A$ ^* o/ P+ E0 ~: e　　徐志摩
$ F, R/ }  }3 E( T: n7 X
  A+ a+ Z) t& Q5 l$ p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扬，飞扬，飞扬，——
9 Z* W: z) g$ q- S' ~" d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 N% B  `+ E0 F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8 g9 F" y; L; O( R$ O; {2 C　　飞扬，飞扬，飞扬，——
5 y! }( k' @: @0 L4 H8 o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 j$ a5 @( n* L5 K8 R9 {* x) b) n
) i, p% T; M' J  @7 w' q8 O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
　　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
　　飞扬，飞扬，飞扬，——
) Z. F! R: r$ @" c  H& Y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借我的身轻，
' K; m, s& N6 ^4 T0 X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 I( S0 b# m% p0 E; R0 B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 [) P# i8 ]0 R- Z" G# w7 u( M

　　《云游》
) B1 \4 ^2 S7 I9 U) x4 O' v　　徐志摩
# v7 v) c$ I1 |) f  u
　　那天你翩翩的在空际云游，
　　自在，轻盈，你本不想停留
3 D4 C' I# k8 X, I　　在天的那方或地的那角，
! Y5 V& h% [. J- Z& Y　　你的愉快是无拦阻的逍遥，
/ q2 D* I8 h/ E' y& [% v* P　　你更不经意在卑微的地面
　　有一流涧水，虽则你的明艳
　　在过路时点染了他的空灵，
3 i$ D8 J+ p9 V; h1 f) t6 u　　使他惊醒，将你的倩影抱紧。

　　他抱紧的是绵密的忧愁，
: a& T. c* x0 Z* E' ^! A8 {. N　　因为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
　　他要，你已飞渡万重的山头，
9 K# @1 c: S* s3 ]　　去更阔大的湖海投射影子！
　　他在为你消瘦，那一流涧水，
6 d2 g' y4 g3 l: D1 |* F　　在无能的盼望，盼望你飞回

　　《初春》
* ?' d! |6 |, G- p- \' D　　舒婷

　　朋友，是春天了
# o5 ]$ A/ T% B; ~0 k　　驱散忧愁，揩去泪水
　　向着太阳微笑
  V# \* d9 Q: q3 b8 p5 J　　虽然还没有花的洪流
0 k( x+ n8 l6 A1 r+ p, |1 L　　冲毁冬的镣铐
　　奔泻着酩酊的芬芳
　　泛滥在平原、山坳
　　虽然还没有鸟的歌瀑
　　飞溅起万千银珠
0 @% K8 u- X( P% u% a: _　　四散在雾蒙蒙的拂晓
　　滚动在黄昏的林荫道
( ]0 O' U/ M0 J　　但等着吧
　　一旦惊雷起
; }6 Q& y4 r  o3 u7 r$ ~% Z　　乌云便仓皇而逃
/ F, H# w2 i# D6 p" q　　那是最美最好的梦呵
  x+ B; S# i* l5 S6 M　　也许在一夜间辉煌地来到

2 }1 x  L) g) d3 E3 O　　是还有寒意
# o, E) \- F4 i　　还有霜似的烦恼
6 u( l$ P5 m' }  K. |+ ^　　如果你侧耳倾听
　　五老峰上，狂风还在呼啸
　　战栗的山谷呵
　　仿佛一起嚎啕
/ M1 L' l, Q1 O- h0 L3 `4 N5 w　　但已有几朵小小的杜鹃
$ X; _" B. Q  S, o1 X, R0 K　　如吹不灭的火苗
　　使天地温暖
: `% M  S& q" \& @6 H9 }' L　　连云儿也不再他飘
　　友人，让我们说
　　春天之所以美好、富饶
& W$ @% c8 P1 s& J( K　　是因为它经过了最后的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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