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房间

东门扫雪

一个人的房间


夜半起身
梦，躺在双人床上
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睡眼惺忪地走向卫生间，哦，比天王星还遥远的卫生间
床，卧室，走廊，书房，客厅......
把顺序倒过来就是返回梦中的路径
一只来不及逃跑的蟑螂自作聪明
街头无赖般躺在路上装死
而书桌上有一只杯子准备轻生
被我从桌边的悬崖拉了回来
书橱里的书还在喋喋不休的争论着
我忙活了半天才将它们隔离、分开.......
哦，早上翻开的报纸多么温顺！
像一只灰蝴蝶趴在沙发的梦里
离它不远的茶几上有一把刀
正在威胁果盘里的苹果
——我把刀放进冰箱里
先让它冷静冷静
唯一能让我不操心的
就属桌子先生和椅子小姐
它们的关系有些暧昧：
“它们在说什么？“
当我一边方便一边屏声
静气地从卫生间伸出耳朵去偷听
猛然想起有一面镜子在偷窥我！
想起我再也无法按着原路返回梦中

午夜跳水

入睡，是午夜站在悬崖上跳水
你永远都不知道悬崖
有多高，水
有多深，水中
有什么，没什么......
时钟是瞪着眼睛的魔鬼教练
它正一点一点地将你推到
悬崖边：“动作要利落！
而且姿势
要美！”

而困意，像一朵铅云
很沉重
它强忍着
不坠落
仿佛在故意戏弄你
“预备——，跳！
对不起，你又抢跳了，再来一次！."
  

午夜醒来

.....回忆像把刀
将时间剖开
取出子弹
和疼痛

也将我劈成两半——
一半向记忆的深渊缓缓跌落
一半像喝醉酒的杂技演员：
意识在神经上走钢丝
而眼珠在钟摆上荡秋千
再也无法返回到午夜
阴森森的梦屋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时针和分针每一次合拢
两只金属铁臂就会
不动声色地谋杀
我脸上的镇定

当我决定失眠
墙壁向我挤压过来
当我想要喊叫
屋外有一只蟋蟀
抢在了我前面
     

笨鸟

慢慢读 ， 占楼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