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人》
他们是人类。寄生于
脆蓝的星球上,五色的方言
相似的母语是mama
他们有哺乳动物的体温
他们的血是红的
有相同的A、B、AB型或O型
汇入村后的小溪
或教科书中的黄河
他们有深谙五谷杂粮的父母
苹果般鲜艳的孩子
他们向往不戴墨镜的爱情,会在情人节
为恋人献上露吻的玫瑰
他们知道太阳是暖的
夜是黑的,黑眼睛可以用来寻找光明
他们知道笼子外的自由
是可爱的褒义词
他们希望在厚厚的棉被里
孵化一场南方周末的懒觉
在被遗忘的春天
做一次畅快的
深呼吸
或许,在999朵玫瑰
与巧克力缠绵
燕京与二锅头碰杯的一刻
无数的杯具正在破碎
据谣传,某校园的儿童被砍了
外省的流浪者冻死了
被精英命名为精神病的
上访者被关了,那不要命的
实名举报者,被黑了
有的嘴巴被贴上了封条
有的微博被删除,找不到庙门磕头
他们是穿裤子的云
路过别人的祖国
在一个强奸案现场
还在构思传世的情诗
他们是我血脉相连的兄弟
他们是如履薄冰的职业沉默者
他们是民间格言的衣钵传人
是五千年文化的丰乳肥臀
一个沉默的教授
或等于一头咬人的野兽
一个沉默的警察
或等于一个复活的纳粹
一个沉默的母亲
或等于杀死子孙的凶手
一个沉默的兄弟
或等于走私友情的对手
我们这些阿Q的读者
没有在沉默中爆发
也没有在沉默中灭亡
早已在浩瀚的沉默中
融为黎明前黑暗的一角
传说中的革命党
不得不借林觉民青春的信札
堵住星星流血的弹孔
2013年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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