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花季岁月刚刚喜欢诗歌时，便常读到牛汉老师的作品，印象最深的有一首小诗《无花果》：“我爱绿色的无花果/不开花/沉默地结出拳头一样倔强的果实……”读罢这些句子，柔弱的内心似乎生长出一股力量，让我学着坚强。多年来我一直喜欢牛汉老师的诗歌，也曾透过这刚性的笔名想象他的模样。没有想到，2012年岁末我真的见到景仰已久的诗人了！
2012年12月16日午后，细碎晶莹的雪花飘飞在北京的天空，像我喜悦的心情洋洋洒洒。跟随梁志宏、赵少琳两位老师和吴小虫诗友走进朝阳区八里庄北里一片小区，前去拜望“上官军乐诗歌奖”组委会名誉主任牛汉老师，真的感到特别幸运。轻轻叩门后，门开了，牛汉老师的家人热情地把我们请进屋。我看到里屋的书桌旁坐着一位老人，他正眯着眼冲我们微笑呢。我想这一定是90岁高龄的牛汉老师了，虽然他坐在那里，但我能看出老人的身材魁梧高大。他满头银发，面庞慈祥且富有个性，正是我想象中的形象。
牛汉老前辈是山西人，从前曾与梁、赵两位老师见过面，再次相逢自然多了几分亲切。我把寓意吉祥的鲜红的中国结送给牛汉老师，又紧紧握住了他温暖结实的手，他深邃而有神的眼睛正看着我这个晚辈，好像有什么让我与牛汉老师一下子那么近，想必是他那些富有生命力的诗篇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牛汉老师笑着问我：“你是山西哪儿的人？”我赶忙回答：“我是太原人。”“那你是大地方的人。”老师话语中多了几分诙谐。
梁志宏和赵少琳向牛汉老师汇报“上官军乐诗歌奖”启动的事儿，我一边拍照，一边回味牛汉老师的口述自传《我仍在苦苦跋涉》的情境，他经历那么多磨难如今还这样幽默淡然，心头不由生发出钦佩和感慨。牛汉老师充满坎坷的人生经历和祖国的命运紧紧相连，在遭受一次次挫折时，他没有被命运击垮，仍然与诗歌相依为命。大自然的物象哪怕一些细小的生命：一只受伤的小云雀，几株蓝色的野菊，牛背上唱歌的八哥，飞翔的雄鹰……都让他感动，给予他生命的启迪和解脱，他用最本真和质朴的情感写出那么多好诗篇，我尤其喜欢《悼念一棵枫树》，那棵枫树被砍伐轰然倒下的声音和在它的生命内部贮藏的芬芳，深深触动了我的心。牛汉老师曾说，是诗歌拯救了他。我想，也是诗歌丰富和成就了他的传奇人生。
环顾这间十多平方米的书房，眼前除了立着的书柜就是钉在墙上高高的书架，小小空间里飘荡着幽幽的书香。桌上桔红的灯光映照着这位历经沧桑的老诗人，面庞微微泛起些红晕，显得那样安详。我发自内心地说：“老师，从青年时代开始，您在我心目中就是神，是诗神。”牛汉老师淡然一笑，若有所思地对我说：“诗写得好不好不要紧，要先做人，做个好人。”我记住了老师这句朴素且蕴含深意的话语。没有想到的是牛汉老师还给我这个诗歌初学者写下了一句话：“把生命的火焰塑造成诗青年诗人荫丽娟留念2012年12月16日”。我双手捧着这张珍贵的纸，看着鲜红的印章和洒脱刚劲的字迹，激动不已。
很想再多一点时间和牛汉老师谈谈诗歌，再多一点时间聆听老师的教诲！但我们不敢再多打扰，只能紧紧握住老诗人温暖的手告别了。
返回的路上我心里默念着牛汉老师赠送给我的那句题词：“把生命的火焰塑造成诗”，越读心里越喜欢。我想，这其实是牛汉老师诗歌的创作观。这句诗意的话语让我似乎看到，生命中迸发出的激情被点燃，它闪烁着正义的光芒，闪烁着执着的信念，无论身处在怎样的境遇里，即使暴雨狂风也不能浇灭我们热爱生命的火焰，千锤百炼，幻化成一首首光亮的诗篇。只有我们把生命与诗歌融为一体，才能从心底流淌出满含真情的诗句，它能让我们获取人性的温暖，获取向上的力量，对人生有更深度的思索和体味，快乐而坚韧地生活。这也许就是诗歌的伟大之处吧。
发表于 2013-1-23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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