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茶人 于 2013-1-28 12:35 编辑
@顾渚山上紫笋茶
——顾渚紫笋茶,唐朝作为贡品,曾苦了一方百姓。唐德宗建中二年(781年),湖州刺史袁高写的一首诗可证:动辄千金贵,日使万姓贫。我来顾渚源,得与茶事亲。黎甿辍耕农,采撷实苦辛。一夫且当役,尽室皆同臻。扪葛上欹壁,蓬首入荒榛。终朝不盈掬,手足皆皱鳞。悲嗟遍空山,草木不为春。阴岭芽未吐,使曹牒已频。……
一
紫笋茶属于甘醇和馨香 或许,更是苦涩 一个金色“贡”字的封印下,储满 顾渚人张口不得的委屈 汗泪血三水的流淌
“万人争啖春山摧 驿骑鞭声砉流电” ——这是历史的啸声,源自 歌舞昇平的唐朝皇廷 不知那些早被八方珍肴捆绑了的味蕾 是否还能品出 紫笋深潜的滋味。而那一饼 圆圆月亮般的茶,却从不自己诉说 顾渚女人们的春梦,不是春风 摇散的。她们尖尖的纤指 被急急的马蹄声震得龟裂,绣花针落地 一根鸳鸯戏水的丝线 在映山红轻轻的叹息声里,绷断
制茶匠三千,采茶役三万 粗重的呼吸笼罩春寒料峭的顾渚山 只有捣茶声远远曳出 带着“麦粒”内心的苦楚,爬上云端 去博取天子把玩手头的愉悦 二
紫笋成贡品,民怨及陆羽 ——这是一代茶圣心底的痛!
金沙水清冽,是否真能甜了长安? 长兴到长安,四千里遥遥 一万八千四百斤贡茶 可让多少马匹折断前蹄,多少逆流的船 桨臂咯血……唐武宗啊 你这把巨大的紫砂壶,吞下的 岂止是江南的一道茶
龙袱龙袋,裹得住一座山的清香 却怎么能裹住一方的幽怨 银瓶,装满了溪流的纯净 而洒落一地的 必然是血色的咳嗽,路边的尸骸
浙北山谷,一块江南清丽地 清明的风依然寒冷着 刮过记忆的脊背,刮过一千余年的漫长 如今山脚下,仍有颤栗的声音 滚滚而出,刺痛伤疤
三
由饼形的压抑,到芽尖的舒畅 一千多年后,紫笋茶学会了笑 笑声清朗有韵
今天的紫砂壶 在大唐贡茶院的楼头,心清目明 凝视山下 一张张透出愉悦的脸 并吐一口兰麝之气,把一首古诗吟出新意: 牡丹花笑金钿动 传奏吴兴紫笋来
这里的金沙水依然不紧不慢 游人流淌满怀的兴致 而春曼妙出山花的妩媚,让一座山 不仅仅碧绿 当一壶沸腾的水,拥住新芽 你记忆的身子 就溢出了前所未有的温馨
(2011、11、23—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