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
残酷的轮回的咒语
还是精子光速般的冲刺
前世的孽缘和福祉
还是人类生产交媾的本能
残酷的天道和生命的真谛
是谁能解开这古老的命题
让活生生的人性
第一次明白自我的含义
而我是一头雄狮
我习惯黑暗 更喜欢光明
我习惯屈服 更善于反抗
我习惯虚伪 更热爱真实
我无力像抱起我的女人一样
解开疑问的外衣
去触摸真实
对于这冗长的证明
只会一次次发情
发情的雄狮
对于无法理解的定义
只会再次刺激饱满的睾丸
去感受自以为是的答案
今天 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命题
在众神的疑问和人性的思索中
等待拯救或解答
2、死
生的答案和真解
这永恒的胚胎和萌芽
初生儿愤怒的啼哭
只为证明
喧闹的生活只为了安静的死亡
轮回的小丑和唯物的乞丐
指着世人的鼻尖和自尊咆哮：
“看吧，哈哈！
为了死亡！世人活出了千姿百态！”
死亡从永恒来
种植我直立的脊椎
方便我看到春天和海
仿佛如盛开的荒原和冻结的冰河
在生的漩涡中达成默契
那痛苦的箭簇、痛苦的坚盾、痛苦的生命
那荒原里悄悄死亡的乞者的陶罐
那破败坟冢上的荒草
裸露残尸的朽骨
神的泪水能否让你重生
唯物的信仰能否让你复活
丛林里幽微的花朵
初生的麋鹿
夭折的婴儿还在啼哭
今夜我们都用血液驾驭这骨骼的机器
去完成设定的程序
你也是这个谜语
我无法证明
我只看到锐利的镰刀
收割直立的麦秆
剥开麦穗
再一次种植
就像用死亡种植生命
用生命种植死亡
3、 良知
暗夜侵袭荒原
那剥去外壳的荒原
那裸露的呈现出良知的本质
裸臂的牧女捧起奶桶
捧起荒原上所有雄性的视线
这是良知的喘息和呻吟
鞭笞着草原向前向前
走向人性的荒漠之前
但良知与欲望的交媾
以神之禁锢的名义诞生
以物质愚弄的手段诞生
那锐利的良知的箭簇
配上欲望孱弱的弓弦
我无力刺痛整个荒原
无力等待春的长堤
但
荒坟里萌发的花种
冷巢里厮杀的雏鹰
初生的麋鹿、野狐
身披毛毡的羊犊围绕火炉
伸手护腹的牧女端坐毡帐
面色安详（手持经桶低声念诵，倾听广播里安胎的解说，荒原沉默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今夜，我把出生当作良知
明天，死亡把我当成良知
这冷漠的良知
是神的意旨
还是人类为自由的繁衍
绝不低头
4、道德
然而，道德的大雪降下
那冰封的荒原阻挡了求知的脚步
手持经轮匍匐的朝圣者
收回裸臂 燃起篝火
那旋转的篝火就是一顶桂冠
手持权杖的人再一次站在大雪之上
向众神宣扬自己的道德
是么？道德与权杖的枷锁
是么？神的意旨与人的自由
这悲歌谱就无休止的征战
不是为我而唱
我是一个沉默的哑着
被迫举起道德的锁链
蚕茧般束缚自己的骨骼和灵魂
然后欲望汹汹的火焰
炙烤自己的良心
发出低吼般的呐喊：
众神当是我们
权杖当是我们
谁能用十指和喉咙
宣读我们制定的规则
给众神
5、征途
（1）
他必须走上信仰的征途
他必须燃起羊粪 必须点燃篝火
他必须整装自己的灵魂
是的
他必须离开马背上吆喝的牧女
他必须跨上马群里最神骏的雄马
他必须在荒原里以自己的鲜血为引
他必须走上无人走过的征途
是的
他已做完最后一次祈祷
今后他将只信仰自己
他瞥见牧女低下痛苦的眼神
仿佛一场亘古的战争
他的灵魂已经高傲地整装待发
他的肌肉坟起 骨骼坚硬
他的马刀犀利 热血沸腾
他如此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方向
仿佛有只要迈出一步就能到达的错觉
是的
他已备好最浓烈的马奶酒
他已做好牺牲的准备
他用粗犷的喉咙喊出
必须 必须 必须
（2）
与其对命运的捉弄保持顺从的良善
不若带着恐惧走上反抗的征途
他举起先辈的马刀
割取整个荒原
他必须
为驱散这死一般的沉寂
那骑马的汉子突发呐喊
于是马群以弧形奔散
旷野上激起的红狐躲回洞穴
劫后余生的野兔躲回洞穴
那潜行的狍子、土獾
那黄羊
不敢留下哪怕是一个懦弱的眼神
走呵，只为这倔强的头颅
野性的髭须不必刮净
走呵，既然这是牺牲的征途
把草原与雪山的交媾走到尽头
把雪山与天空的契合走到尽头
为何明知牺牲还要走到尽头
是为了悲壮的信念还是没有存活的理由
抑或是永恒的安眠
比生活更安详善良，更善解人意？
于是，他必须抬起眼神
熄灭暗夜猩红的篝火
留下阳光普照的荒原
告别古旧荒芜的部落
赠予恒久不灭的繁衍
他必须
走向永生的旋梯
必须 必须 必须
6、败北
旷野的古堡上站立着花喜鹊
执着的牧马人体验到了第一次
败北的滋味
这恰犹如一只土狼的负伤
他不得不在空旷的洞穴前
发出痛苦的嚎叫
但绝不流下屈辱的泪滴
他举起作为挂饰的青白玉
深情地印上咯血的嘴与唇
是的，众神的密码回响-------
进化的本能诱惑
他以为亲吻了圣洁的山峰
他放下了仍在作响的弓弦
他放下饮血的响马刀
他换上行囊里最干净的衣裳
他敲响了春的象牙帐
于是，愚弄者挑断命运的弓弦
奏响了最后一声胜利的琴声
燃烧的情欲呵，那自制的春药
打败了卫道者坚定的眼神
呵，邪恶总善于伪装善良
善良总善于被伪装欺骗
醒来后，他已两手空空
他遗落了牧女馈赠的玉手镯
他遗失了束在马背的马头琴
他遗忘了芨芨草上羞涩的定情物
于是，他第一次听到了
败北的消息
他不得不在空旷的洞穴前
发出痛苦的嚎叫
但他绝不流下屈辱的泪滴
旷野的古堡上站立着一只花喜鹊
7、告别（1）
于是，起程吧！
微小滴花朵开在龟兹古国
戈壁滴另一头以悲伤滴形式
塌陷！
你滴马刀就在你滴墓旁
映照滴父亲白发苍苍
宁折不弯滴汉子为儿两眼茫茫
于是，起程吧！
带好被岁月打磨滴鞍瓒
收好血洒般壮烈滴招魂幡
带好那血红滴囊和葡萄干
珍藏戈壁抛洒滴泪滴和血滴
穿好洁净的衣衫，面带笑容
你以起飞的姿态
进入另一个平行的世界
于是，起程吧！
那戈壁飞舞的气旋
你坐上一只巨大的雄鹰
那古铜打造的皮肤
那血染般的牙齿
坚竖的短发
今日，你将成为戈壁的君王
死去时必定面容安详
活着的却是两眼苍苍
于是，起程吧！
不要说是
为了告别！
我们不曾告别！
我们绝不告别！
（2）
停止回忆，开始悲伤
悲伤早已出生
150只雄鹰轮流值守一天
为了不曾得到的纪念
请求，以一场悲伤的雪
掩盖痛苦的戈壁
芨芨草黄了又青
请戈壁种上从甘肃来的麦粒
他饱满年轻
定能带来一场丰收的悲伤
去年炎热的龟兹古国
或许是将来的一位君王已经
埋葬，埋葬在烘烤的吐鲁番
抑或是干涸的祖历河畔？
迟钝的行者呵，
你不是一无所知的愚人
却也一无所知
那是鞭笞迟钝的带刺的马鞭
你一无所知成了一种绝望的嘲讽
你可曾听到阳光下炙热的沙滩
燃烧时发出绝望的呐喊
我的同学 我的伙伴
你定是安葬在一望无际的麦田
你将要在那里出生
你将再次进入你的童年
遗落的时间 重生的麦田
守望者的目光不复悲伤
呵，寂寞啊
像缠绕在时间上的苦藤
发出回忆的嫩叶
伸向青冢旁
8、疗伤
（1）、
俯下身躯 亲吻土地
他固执地变为一株骆驼刺
旷野上惊起迁徙的候鸟
真实的不再真实
虚伪比真实更让人坚信
我愿是信教徒
等待坟地的物质野性的重生
（2）
我所不能释怀的是
对茫然未知的恐惧
于是我要关好每一扇门窗
那些成群的幽灵
在旷野游荡
为了内心的安抚
我呢喃着从未懂得的咒语
（3）
谁用哈萨克真空的毡房
缭绕了我旷野般的梦
梦里热情的牧马人
捧上古老相传的银茶杯
于是，我
伸出萃取阳光的手
那状如兰花的手指
撷取了闪亮的马奶酒
（4）
既然让我活着
为何要给我设定死的程序
命运啊，不要把我视同野兽
因为我比野兽更恐惧死亡
更贪图享受
这种恐惧不是本能的回音
是理性的指引如此残酷
然而，命运温柔的手
只是治愈我躯体的伤口
来吧，那么继续——战斗
（5）
于是旷野的洪钟敲响回声
那反刍的牛 觅食的松鼠
不知疲倦奔逃的黄羊
在那一刻停顿
于是，负伤的骨骼
被命运痊愈
既然注定是失败的命运
既然设定是死亡的结局
那么我选择
绝不低头！
那雪线上归巢的鹰
再次展开金色的翅膀
9、 再次启程
（1）
戈壁上降落了一百只鹰
眼神肃穆做晚餐前的祈祷
落日下的戈壁血红千里
沙砾上是一百只雄鹰的晚餐
一截带肉的骨头
而饱食的牧马人已起立
那浸满油污的袖口闪闪发亮
像夜晚的星辰审视良知
他握好闪闪发亮的弓弦
闪闪发亮的箭簇闪闪发亮
夕阳就要降落地平线
他消瘦的身躯瘦而不倒
他细长的身影比戈壁更长
随着夕阳放射的光线
投入地表投入宇宙投入光年的距离
投入命运与物质的更深处
悲壮么？一步一个轮回
牧马人头也不回
悲壮么？一步一个宇宙
牧马人头也不回
悲壮么？一步一个未知
牧马人头也不回
既然是命运的安排
就要他寻找命运的源头去吧
既然是自然的进化
就要他探索物质的永恒去罢
（2）
世界的眼睛从光里追随你
生命的心跳从命运里感受你
我们需要这样一个领袖
他怀疑物质 更对命运保持疑问
他常常因为思考迷失
却更有坚定的信心
他明确对未知的恐惧 更充满好奇
是的，所有的星辰都是他的光芒
他必将面临历史的愚弄与未知的嘲讽
他从洪荒走来已伤痕累累
他向未知走去已心力憔悴
美呵，他睿智的眼神探索真谛
宇宙在他的手中宛若一颗沙粒
沙粒在他的手中宛若整个宇宙
他必将原子的细微用宇宙放大
他必将无垠的命运以原子呈现
他在人类进步征途的最前沿
他死于酷刑 劳累 迷惑
抑或是对求知炙热的欲望
让自己蒸发 烘烤 燃烧
他就存在于历史的瀚海
他就存在于现在的思考
他就存在于未来的时刻
假若人类有永恒的繁衍
他就是我的祖先、朋友和子孙
啊，那是凄厉的请求和召唤
假如真有这样一个人
请穿过时间空间永恒的门
请来到你虔诚的仆人面前
让我吻你无所不知的大脑
抑或是在亿万年后 亿万光年后
你才翻开古老的文物
看到我羞涩的请求
（3）
牧马人 牧马人
你为何不听旷野深情的呼唤
旷野把幸福赤裸的呈现
那是良知的思考和进化的审问
是生命的传承 是神的遮羞布
那是从诞生就不希望停止的繁衍
只要让我看到我的子孙幸福的
存活
我就不怕如此戗老的
死灭
那么最后一个人类是谁？
是否能告知我你的名字和基因
那亿万万人亿万万年后孕育的最后一个人类
能否坐上时光回流的仪器
到我的身边告诉我
我看到我祖先幸福的
死灭
我就不怕如此戗老的
存活
牧马人 牧马人
生成幸福无需体验
夕阳染红戈壁每一个真实
怀揣着宇宙你一步一个世界
人类的繁衍用你的皮鞭
奔马一样弧形的扩散
呵，夜色下赤裸的呻吟如此火热
宛如头顶的星辰亘古不灭
宛如点燃一支烟 突然寂寞
（4）
寂寞呵，
人类是否如宇宙的星辰般不可清数
是否死亡后才能更好的活着认识世界
10、雪道
（1）
戈壁降落了欲望的大雪
妄图覆盖整个世界
牧马人皲裂的手指束紧腰身
那闪亮的皮裘保持体温
他正感受着我所不理解的孤独
宛如熊熊的篝火在雪地燃烧
那雪白的戈壁像是丰收的盐和阳光
他攥紧坚硬的马鬃贴上髭须
从呜咽开始放声痛哭
戈壁无法回声用沉默报答
那啃食干草的奶羊
还好么？
那手持奶盆的牧女
还好么？
那为炭盆添柴的老人
还好么？
是的，不屈的命运来自屈辱的生活
征途的答案在死后揭晓
（2）、
雪地的行者
在他瘦弱的身躯未曾毁灭之前
他是雪道延伸的终点
他喜欢喧闹 如今却孤独一人
他喜欢温暖 如今去走上茫茫雪道
他在戈壁种上一颗麦粒
妄图收获整个秋天
没有奔马 他遗忘
暗夜拜访的古堡
温暖的锦帐
天空凝视的眼睛
他属于雪白的雪山
属于雪山雪白的雪线
（3）
如果我死了
不要为我堆砌洁白的雪冢
请将运到此处的墓碑
铺成后来者再进一步的阶石
千万人踏过我的名字
直到世人将我遗忘
11、伤残
（1）
那金色的天国迎来了夜的临幸
图瓦人的雪帐点燃了柏油灯
挽好冬日瘦弱的马背
牧马人烹来最香的奶茶
敬于闪耀的群星
身披白衫的大地
这是人间最后的净土
众神按人的意愿在天国行走
众人奉神的旨意在人间进化
那些四足踏地的生物
那些展翅翱翔的精灵
跳跃、匍匐、潜游的一切生命
在这里以祖先的名义
归于尘土
（2）
明月如酒
牧马人举天而饮
断掌的左手
碎了乡愁
这是人间最后一步
尽头已是雪白的山脉
山上是众神沉默的眼睛
牧马人褴褛的衣衫闪烁犹如黄金
最后的火焰跳跃成为真正的灰烬
熄灭人间、天国的眼睛
伸手挥出锋利的马刀
牧马人最后一次剃尽髭须
割断一根黑色的马尾毛
牧马人用残缺的断掌挽起长发
伸手整理飞扬的衣衫
牧马人宛若抚摸整个大地
牧马人脚踏大地挺直身躯
众人皆卧，他已是世间
唯一标准的九十度
众人皆卧，他已是世间
离天最近的生灵
他竟然在暗夜中发出光芒
宛若一颗永恒不灭的恒星
（3）
我曾听过那些古老的琴曲
流传着充满敬意的话语
那闪亮的弓弦和箭簇
那野性的长发和髭须
都赠予这瘦弱的伤残之躯
伤残，他比完整更加伟大
遗憾，他比完美更加壮观
我愿世间最温暖的阳光
让牧马人成为最后的堡垒
洗去他无法磨灭的疲惫
再一次走向真理
穿越一切虚伪遮盖的真相
从净土回归宣扬真义
牧马人呢喃着一个名字
浑身如电流穿过般战栗
空旷的戈壁传来巨大的回声
“净土！净土！。。。。。”
12、福祉
牧马人，握好你闪亮的弓弦
牧马人，擦拭你闪亮的箭簇
今天，雪山以臣服的姿态
放飞雄鹰作为你的接引
请你宣扬来自人间的福祉
善良总被欺骗后方显高贵
执着总在尽头时方知伟大
你沐浴在雪山的河流
褪下兽皮裹挟的尘垢
你放归瘦弱的马
你选择此地干净的长眠
那雪白的天象
群星赠与的桂冠
那映射漫天星光
未曾合闭的眼
天将大雪飞扬白色的招魂幡
此地一个人干净的长眠
他归去了，宛如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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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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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 08:25
发表于 2013-2-1 09:29
建议主持人亮读！问好锄木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