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突围还要突围
——读普驰达岭《临水的翅膀》有感
诗歌是人类性情的表达,关乎于灵魂底自然与述求,无痛无痒而诗而歌那简直是白痴的勾当,与奸人所为无异。于是我们会看到当代很多诗人拙劣的表演,庸诗一大堆,满纸废话,诗歌公然成为一种消谴娱乐的对象。为此我沉默、闭口,不想再用诗人的名义招摇过市,不愿再用自己肮脏的手段以艺术的名义污辱诗歌这顶人类文学世界里最璀灿的王冠,那是我对诗歌灵魂底的一种认识。为此我几乎停止诗歌创作一年多,在紧张而有序的求食中去当一个普通的平民,虽然内心渴望创作的欲念与日俱增,但我强迫自己收拢一切虚妄的念头,期待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出山,但是那条通往诗界的阳光大道始终没有出现,为此我无能为力,为此我将忠实于我的灵魂。是的,我赞成功夫在诗外的说法。诗到最后拼的就是个人的文化素养与道德品质,其它的都不过是半斤与八两的区别。
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并不代表我将沉沦,当今年二月中旬彝家汉子普驰达岭从遥远的北国皇城根下突临我所居住的小城,在一杯接一杯的酒杯中,在KTV时高时低的高吭中,在坨坨腊肉挂在嘴角强力嘶咬中,在临近午夜激情高诵诗歌的狂热中……我那冰封已久的诗田被他的激情再次感化,让我找到了一个诗人该有的感觉、幻梦与色彩。从那晚开始我决定再次找回自己作为一个诗人的尊严,与那久闻的诗歌再次握手,谱写一曲诗歌与人之间动人的现实版本。而一切在普驰达岭的预料之外,这是我所感到的唯一兴慰和得意。
第二日我闻他已准备启程离去,赶快座车至他的住宿处,准备送他一点小城的土特产作为送别的礼物,但是他已不辞而别,很是遗憾,可以想想能够再次相逢的机率那是小之又小。
昨日上午我从贝史根尔的手中接过普驰达岭从遥远的北国皇城根下寄来他的诗集《临水的翅膀》很是惊喜,心中自语:“好呀你还没忘记我们这帮南国小城大渡河畔的兄弟伙”。曾以为你过河拆桥,到了皇城根下不是皇帝胜似皇帝,肯定装着不认识我们这帮乡下佬了。嘿嘿,气气你,同时也给这些并不入流的文字蝌蚪定个调,让看到本文的人有一种轻松愉快的阅读快感,不至于死板的理论满天飞,不打死人也会闷死人。
初读《临水的翅膀》感觉是在陪同普驰达岭领略夷笼坝子、洛尼山、掌鸠河、夷龙河、玛纳液池、凤家城遗址、香树坡、美姑河、大小凉山、措那湖、乌蒙山、罗婺部地……一长串岁月的遗迹留给他的诗歌养料,有心的读者会发现这些恰恰是普驰达岭刻写在生命中的魂灵词语,没有了这些(有些)只有他才会懂得其意义的地名,犹如残缺的歌谣,其诗歌留给我们品味、幻想的空间将是不完美的,至少我会觉得甚感遗憾。但是他既然已经从诗磨里摇出来这些地名,我就必须要认真地面对。但时间又翻过了一页,我想站在另外一个可能的高度去领悟普驰达岭真正的诗歌境界,审美与文化价值。那才是我此文的目的。
文化视野中的普驰达岭:作为一位普通的文字阅读者,当我面对普驰达岭这本还带有新油墨味道的崭新诗集,一道词语有机组合的感觉盛宴,心中甚是快意,是否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不断地在期待着这样一种感觉的来临:在一片词语的汪洋大海中,独驶一艘猎奇的小艇,与我心中久违的想表达而无法表达出的某个知音缘遇,那是千年修来的一种功德,但毫无纹饰的痕迹。“那一声许诺之后/目光就为你深深埋下/美丽的线索//用五色的秋日的涂鸦/随意留下的背景/端起仰望而斑驳的心/其实你并不知道/这颗心/是为谁许久地流浪//在传说与传说的故事里行走/才知道一颗心不再属于自己/脑海在远方茫然一片……可是 这么长长的一生/谁知道失去洞穿灵魂的滋味/是酸?/是甜?”(《另一种滋味》),普驰达岭这代彝族诗人心中都装有一个沉重的思想包袱,如吉狄马加、阿库乌雾、倮伍拉且、周发星、鲁弘阿立、阿苏越尔、沙马……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对本民族文化有着深刻的理解,对当代世界范围内的文化内涵也有涉及并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他们的群体象征意义是不安分的一代,很想在一夜之间将本族文化最大限度地进行可能的扩张,具有立杆竖旗的标签作用。这不只是诗人的事。时不我待,在彝族的各行各业里只要有一点良心的知识分子都有一种时间的急迫与焦虑感,都在试图用自己的努力去改变本族总体落后的现实,因为谁都不愿意有一个被时代抛弃的“洞穿的灵魂”,那将是对本族心理自尊心的一次沉重无声的打击。通过近年我对彝族诗歌现场的直接参与和了解,我总能感觉到总体魂灵忧伤的情绪始终弥漫在每个诗者的内心深处,连用苏尼的法术也无法将这股阴影驱逐而去,而这恰恰是时代的忧伤,我们当铭记。而普驰达岭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他的忧伤比我们更痛彻,他的呐喊更苍凉。“挽着历史的狼烟与岁月的沉积/彝人在这座城市篆刻着鹰的图腾/心理的盾片日渐丰满/坚不可催的城堡固惹金汤”(《天菩萨在忧伤中明媚》)。作为一种无奈的选择,我愿意用另外一种方式去解读这首诗。如果一个民族没有属于自己独特的文化内容,那么这个民族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将是悲哀的,其存在的意义将大大折扣。而处于如今以物质的富有作为社会价值衡量标准的时代,文化有时候只能当作一堆垃圾,很不入流。但是作为民族主义分子们来说,如果一旦离开了自己所熟悉的文化环境,特别是当一种文化受到另一种文化深度侵袭,那种焦虑与不安是与生俱来的。清朝著名思想家龚自珍说,“欲灭其族,先去其史”。在这文明的对抗中,唯有文化才是最佳武器。因此普驰达岭所说的“城堡”,不言而喻就是对本族文化一种自信的隐喻,但是我始终觉得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列车上,矗立在大西南大地之上的黑色城堡在摇摇欲坠,作为心理的慰藉和疗伤城堡将值得永远存在,就如我曾写过诗题为《夷魂塔》的一首短诗:“爽朗的诵经声穿透时空黑幕/阳光之下 万物充满生机/柔和的祥云生灵额际流淌/愿望停驻留连/族群相安无事/事物发出至善的光芒/魂灵得到纯洁的安抚”。城堡与夷魂塔都不过是一个文化的象征、民族的象征。普驰达岭说过“在人性的深处,在吾心深处,故土乡野的一切如一片温暖的语言,无以突围”(《乡野的表情》),因此从构建新时期民族文化意义的高度来认识普驰达岭的诗歌,也许我们会得到另外一个不同的答案。
信仰世界里的普驰达岭:如果说诗歌是人类情感最佳的表达方式,那么诗歌所承载的情感使命将是厚重的历史所无法比拟的。为此我愿意驻足在普驰达岭的诗歌天堂里聆听他来自内心深处飘落在南高原的微微细雨,那里才是他魂牵梦绕的归宿,是永恒的家园,“那个年月/有个叫纳苏的部落/安静地用透明的羽毛/弹拔着动听的马布/用黑黝黝的语言喝唱着《梅葛》/他们迁徙的步伐一次次抵达/那个叫玛纳液池的地方//一眼清泉/总淌着他们幸福的眼神/那个年月/夷龙河肥肥胖胖 奶水充足//人们快乐着/躺倒在水的深处/即使在梦中都能起身/用幸福的手掌/把星星一样的云群/赶回瓦板房/用残损的鱼刺/刻出动听的歌谣/传唱着夷龙河的歌谣”(《夷龙河上的歌谣》),初读这首诗时,我被这首诗所创造出的绝妙的意境深深折服,幻想自己就生活在夷龙河上诗意地栖居,那怕是换做神仙我也不会干的。而这首诗的成功之处还将纳苏(即彝族)的历史毫无痕迹地引入诗歌之中,让一部彝人千百年来的迁徙史进行诗意地还原,这需要一种高超的技艺,非我辈所能。因为我也曾写过一首长诗《星图》,还自命不凡地命名为彝民族第一部现代长篇史诗,我的初愿是将彝族历史进行一次系统的梳理,现在看来我的努力与最终成果相去甚远,但是勇气可嘉,我始终感谢那一次不懈的探索。而普驰达岭作为一位学者型诗人,他说:“作为一个鲜活在长城脚下走动着的彝人,看着学术的书,走着学术的路,写着学术的文,而留有空闲的缝隙间,用理性的学术目光所不能穷尽的思维之外,乐着以感情的视角倾情所感所触所得所悟之物与事,对我原本就是最大的富有和满足”(《临水而立》)。确实如此,我始终认为诗歌有时候并不是知识的堆积,但知识却能够助长诗歌的翅膀,上世纪末盘锋诗歌论坛上民间诗人与知识分子诗人的对立在我看来是一次傻光的交锋,没有你们用知识(文字)写成的诗歌,你们连座在那里的资格都没有,我倒是把那次论争看作是被眷养文人是放牧文人之间的对话。话说回来,没有知识没有对彝人历史有深刻的理解和体会,如这样的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有的太阳就算在星回节的夜晚/重蹈而来 七月的洛尼山顶/依然会有厚重的雪躺着/布与默 尼与恒 武与乍/会潜藏着石尔俄特之雪脉/举起毕摩冥冥的谣词/凝视水的源头和归祖的方向……在阳光之外在洛尼山以东在朱提以西/每一片雪花都将恪守指路行移与归祖/每一个漂灵都将留守聆听候游迂祖训/每一句毕诵都将繁盛神旨浩荡之定势”(《诵词与玛纳液词有关》),活着的人都会死亡,而彝人为死后的灵魂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不是去上帝眼中的天国,也不会遵循佛佗教导的轮回重生,而是沿着祖先迁徙的路返回祖灵世界,如命定的繁盛神旨谁也逃不脱这样的命运,而这就是彝人的信仰。“抵达了玛纳液池/审视归祖之路渐渐冷却/当忽略疼痛与阳光之一刻/所有的生命都将俯身于沉默之间/我也将接承祖训“阴间水昂贵渴也渴三口不渴喝三口””(《诵词与玛纳液词有关》),是的,所有的灵魂都将抵达玛纳液池,那是彝人古典的家园、村庄,玛纳液池对于彝人就如犹太人对耶路撒冷的钟情,那是一种说不透道不明的神秘情愫。普驰达岭说:“我想很多时候,解释和注脚是多余的,因此,我没有对所涉猎的民族文化事象入诗作任何的诠释。在此我只能对那些想深入我的语言而找不到方向的人说声抱歉”(《临水而立》),的确如此,阅读普驰达岭的诗歌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障碍,但是没有对彝族历史文化有较深研究的人来(特别是外族人)说,那的确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彝族自古生活繁衍在祖国的大西南,几千年来他所创造的文明几乎不被外界所窥见,从夜郎自大、七擒孟获等成语中人们才知一二,但是从近年来的考古发掘中看到滇西的和三星堆青铜文明成就中,人们重新将长江和黄河同视为中华文明的源头,因此,彝族作为大西南雄踞一方的庞大族群,他自然而然就引起了学术界的特别观注。这是题外话。话说回来,一个人的生活环境、学养、理想、意识形态与他的诗歌创作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普驰达岭将他所涉猎的民族文化事象入诗几乎是一种天定的命运,唯有如此他的歌唱才是真实的。而愚以为此类诗歌才是普驰达岭诗歌的审美价值所在。虽然如此,涉猎民族文化事象的诗作在他的创作生涯中还是很少,除以上提及的诗歌之外,《祖灵之舞》《乌邪停泊在时间的另一端》《我用石质的呼吸仰望凤家城遗址》可以认为是其中的难得佳作。但是,当我在为普驰达岭的诗歌欢呼雀跃时,我的忧虑却在加重,彝族新生代年轻诗人却好像在一夜之间遗忘了本民族的传统文化,自觉将民族文化事象入诗的情况很少,这条彝族诗人诗歌创作的优良传统也许有一天会被遗忘。但我固执地相信:我们的文化我们的信仰,我们的信仰我们的文化。
行呤在大地之上的普驰达岭:纵观普驰达岭的所有诗歌,毫不费力地发现观光行呤式的诗歌占据了其诗歌创作的半壁江山,应该说这是普驰达岭诗歌的另一个特点。但我始终相信如果没有对大西南这片土地爱的深沉,那么所有的呤咏将会多么的肤浅,所有的歌唱将如夜空中的月牙儿摇摆不定。“这一片土地呀/我并不陌生//就在这个多雨的季节/就在这个容易做梦的七月/啊,大小凉山/你就像我久别的情人/挥动你神灵之手/引领我穿过广袤的南高原/和云雾笼罩的草场”(《走过凉山》),如果承认那些我们拥有同一个祖先的远古传说,那么这一片天空是我们的天空,这一片土地是我们的土地,而生活在天地之间的人们就是我们血肉相连的兄弟姐妹,走到那里都不会迷失方向。而我却有另外一个更令人惊奇的想法:莫非普驰达岭是一位神派的使者,下界到人间向我们冥示指路经的方向,他说:“我会赶在毕摩毕诵指路经之前,擦亮深邃的双眸/抵达这片土地”(《美人》),是否他是在想用自己一个人朝圣的足迹启发一个民族沉睡的巨姿,是否他已在冥冥之中得到大毕摩阿苏拉则驱鬼逐魔的力量,“就在那个美丽的夜晚/我好像看到了阿苏拉则的神铃/轻轻地敲打着大凉山这片土地”(《走向美姑》),我相信普驰达岭心中的大凉山是一块神秘文化的发源地,蛮荒与现代、激情与梦幻、古老与悠远、美人与英雄结一切和谐地共存,他说“我怀念的岁月啊/就在这片丰茂的土地上/慢慢地散开”(《走过凉山》)。普驰达岭对这片土地的爱不是一种狭隘自私的爱,他的爱我认为是一种超越民族,越越地域深广的人间大爱,因此在去往圣城拉萨的天路上,他说:“朝圣的额头悄无声息/已慢慢向梦境飘逸的格尔木接近”(《雪域行语》),“在措那湖边静坐/人类的语言裸露着孤独”(《措那湖》),进入那片纳西人创造的另类天堂里,他说:“就在靠近十月的一天/我突然闯进了丽江这片天堂”(《走进丽江》),进入久违而熟悉的的南高原,他说:“从千年迢迢的旅途归来/浑身充血如霞第一次/这样真真实实在高原的背上/学会倾听一种声音/季节的声音岁月的声音”(《红土背上的阳光》)。够了,够了,也许我们可以颁一个行呤诗人的头衔给普驰达岭了。但是在武林纷争的江湖世界中,普驰达岭不是以一个诗人的名义混迹于武林世界,到目前为止,作为一位民族学与人类学专家,他已公开出版六部学术著作。还领衔《民族语文》杂志副编审、彝族人网总编。编缉出版《第三座摹俄格——21世纪彝族诗人诗选》。还准备纠集彝族所有的艺术家、企业家、衙门头儿……综合各方力量拍摄三十集大型电视连续剧《彝人传奇》。这就是另一个真实的普驰达岭,全身肌肉永远充满着战斗的因子,让谁也不得不刮目相看,在江湖中人人尊他为“普老师”。在人间,他几乎冒似孔圣人了。
最后,从文化视野,信仰世界以及行呤在大地之上的普驰达岭的诗歌进行一番多维度巡视之后,在他自认为无以突围之中,我认为他已找到突围之点,那就是将本族文化传统作为一种诗歌的利器,在创作过程中自觉发挥它独有的作用,以期在诗歌的大同文化世界里发出另类声音,在全球化的今天,也许这就是普驰达岭的诗歌给予我们最好的启示。好了,在胡编乱扯匆匆结束本文之际,还是让我再叫你一声:“普老师,请原谅我所有的冒昧和误读”。
二00九年三月二十六日于小凉山佳支依达
一个大男孩的纯情故事
——读吉狄兆林组诗《亲爱的阿鸽》有感
彝族是一个具有史诗传统的民族,从远古至今创造了很多英雄、创世、迁徙、爱情等卷帙毫繁的文本和口传文学,连彝族的毕摩经文都是用诗的形式铺开,因此严格意义来说,彝族没有用彝文进行小说、散文等创作的习惯与传统,创作出的都是用诗的形式给予表述。而这其中爱情史诗占了很多的篇幅,在四川、云南、贵州各地彝区都有很多不同程度的发掘整理,如《阿诗玛》《流浪孤女蛇娘》《红石岩》《小白龙和彝家女》《猎手和姑娘》《漏卧鲁沟的婚礼》《布珠笃当》《珠孱阿依》《山海恋》《撒俄迷麦汝》《红白杜鹃花》《阿惹妞》《甘嫫阿妞》《妈妈的女儿》等构成一幅幅光辉灿烂的彝族爱情史诗画卷,因此,作为当代彝族现代诗人不写出一点有份量的情诗还真对不起先人创造的智慧结晶。而当代彝族诗人,特别是大凉山彝族现代诗人们早就已经对此进行了不懈的探索,从我有限的视野里我认为阿苏越尔、鲁娟、伊子.伊萨、贝史根尔、克惹晓夫、吉狄兆林、俄尼.牧莎斯加、发星都对彝族现代情诗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创作。
而吉狄兆林无异是其中一个异数,在四十岁高龄时突然不害臊地玩起了特别撩动人心、风情万种的情诗,这就让人有一点不适应了。我初读组诗《亲爱的阿鸽》时除了惊诧的没有掉下巴之外还是惊诧的没有掉下巴,完全是毫无道理,完全是跨界创作,完全是抢年轻诗人们的饭碗,但是出于历史的经验值得记取,任何可疑的诗歌不能小看的考虑,按耐住自己不得不认真地对待......
在八百里大凉山上,作为四十岁高龄的吉狄兆林写情诗肯定比情窦初开的诗人写的情诗有区别,他的诗歌中肯定有与他的年龄相附合的一些独特的诗歌元素,但是一切诗歌源于真实的感受,我相信兆林兄从经历了一次听说阿鸽“就只语意含糊地提了提/一个名叫马海阿鸽的姑娘”(《齐天的洪水》),到认识马婷“尤其是从终于与你相见的昨天,到今天/一个男人的自信和尊严也正在/不可思议地重新确立”(《齐天的洪水》),最后发展到与阿鸽心灵相融至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亲爱的阿鸽》的地步。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艳幅,这个天下掉下的马妹妹确实砸中了诗人脆弱的情感心灵,让他日思夜念、茶饭不思。但我想问问兆林兄,你自从出版诗集《梦中的女儿》后,已经很久在诗江湖销声匿迹,我认为你的魂早已被花里胡哨的会理勾去了就再也无法出走了,但令我惊奇的是想不到你还有此等雅趣,被一个远在一百八十里之外的拉布俄卓年轻美丽的女孩激发出才思枯竭的诗泉。看来除了感谢兆林兄奉献出此组诗外,有机会我还要感谢那位叫阿鸽的姑娘,我还要与阿鸽姑娘在“咖啡馆里和诗人谈诗/诗人们就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看谁比谁更像羊”《阿鸽姑娘》。
嘿嘿……看来马婷姑娘肯定有一种别具一格摄人心魄的特殊魅力,不然兆林兄也许还在大黑山上瞌闭着双眼沉睡,像一位古代的炼金术士走不出自已创造的金字塔,或者像一位千年来闭门修炼武功的高僧看不到世界已进入热兵器时代。作为十几天前才新鲜出锅的组诗,兆林兄说:“生命中的这个春天里/不仅有各种各样的好消息听起来舒服极了/更要命的是,知心的人儿已经通知我/如果我愿意奋不顾身地跟一只蜜蜂交换余生/她也将勇敢地告别人见人爱的少女时光/从某报记者,直接变身为一朵油菜花//亲爱的阿鸽/绣一面爱的旗,发动一场战争/赐给我一个成为英雄的机会吧”(《英雄》)。看来马婷姑娘已把兆林兄冰冻如十二月的心是彻底融化了,为了她,他愿意奋不顾身地成为一只蜜蜂,更重要的是以爱的名义,他要疯狂地发动一场战争,成为战场上唯一的英雄抱的美人归,可惜现在的祖国繁荣富强,我们都可怜地生活在和平年代,英雄无法迎来女人的鲜花和投怀的送抱。兆林兄呀请不要做梦了,还是请回到现实中。但是你还是像一个痴情的少年幻想着进入阿鸽的梦,“我只想变成一阵风,穿过那钢筋水泥做的政府和他们的法律;穿过那故意绷着脸的道德家们千百年如一日的魔咒;穿过这物欲横流的时代铺天盖地的广告牌……哪怕伤痕累累,也要努力地微笑着,来到你的梦中……让你的梦,又香又甜/完全不像梦”(《你的梦》)。我颤抖着肯定兆林兄陷入了一场爱的战争,他已无法做到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既然如此,我们就成全一个大男孩的纯情理想,让他在心灵深处“植一朵名字叫马婷的油菜花在心上”(《时代》),让他在滚滚向前的时代的列车上“重新做回人”(《时代》),我认为这里的“重新做回人”,不是指那些劳改犯们洗心革面的忏悔,也不是指那些失足妇女一不小心走错的人生,应该是指这个有家有室的大男孩想重新找回纯真少年的理想,重新做一个有情有义的模范丈夫。
在组诗的最后一首,诗人自己打碎了他对马婷的爱只是一个虚幻的光影,他说“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时代/不要了天菩萨不要了笃姆阿普地跟它鬼混/随时承地给它留面子,它却不断地羞辱我/逼我暗夜时悄悄地写诗,样了就像个昼伏夜行/的偷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偷哥/辜负了蓝天的蓝,辜负了大地的宽厚和仁慈”(《时代》)。看来他只不过是在偷偷地爱一个女人,她叫马婷,彝名叫马海阿鸽,此女带一副眼镜,给过吉狄兆林一个黑荞粑,时常发些短信给吉狄兆林,而这一切已经足够让诗人魂灵深处激荡一生。
最后我想说,在此诗里吉狄兆林动用了他轻易不动用的木佛山,还有大凉山诗界里还闻所未闻的阿鸽,诗人肯定用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我可以肯定诗人动用的的阿鸽对大凉山诗界的贡献不亚于贝德丽采对但丁的泉思妙想,朱丽叶•德鲁埃所对雨果的钟情一生,燕妮对马克思的初恋情愫……
亲爱的马黑阿鸽,你已不朽!
亲爱的吉狄兆林,你已返春!
二0一一年三月二十六日于佳支依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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