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观点：颓废是诗——桃都别园

阿索拉毅

颓废是诗

         ——桃都别园

说起诗歌，神秘就站起身来。

自称是诗歌大国的今天，诗歌的泛滥和毒品的隐秘正在并驾齐驱。诗歌是有毒的，诗歌是可以害人的。网络的兴起，诗歌在一夜之间蓬勃起来。人人都可以写诗，人人都可以画地为牢，或占山为王，拉杆子起义，诗人铺天盖地，诗歌兴旺发达。

于是，民间的，官家的，五花八门，诗江湖一时间，群雄并起，烽烟狼狼。谈到彼岸，就要说起此岸，有的人要说第三岸，有的人要说第三条道路，有的人要神性，有的人要下半身，有的人要口语，诗歌的圣殿轰然倒塌，散落一地的零件，被许多人抱了回家，都自称那些就是诗歌，是诗。瞎人摸象，片面得七零八落。

一直以来，我都在黑暗中，在孤独中，在喧嚣之外，埋头写作。诗歌，是圣神的，她得圣洁之光永远不会改变。有人说，诗人是上帝的使者，是先知，是巫，是可以预见未来的，但却是不能改变未来的，是孤独的神的化身。也许，诗人是天生，借人的一副臭皮囊行走人间，在黑暗处发出声音，在孤独与苦难，甚至于在悲惨中微笑着说：“生活啊，好美丽的生活！”

我很赞同陆游的话“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诗歌，好的诗歌是灵光闪现，是借助神的意志的诡异的表达。有人说诗人是很自恋的可怜虫。不正是有了这样的可怜虫，阳光才变得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沉重，死亡才变得可爱，那样的轻，那样的美丽吗！

看过《西游记》，我记得那些星宿都是精怪修炼成正果的，而所谓精怪都是些野兽（飞禽走兽）。

大鹏金翅鸟受制于如来佛主，因为它在树上修行，如来在树下修行，刚好比它提前一刻修成正果，所以有治它的法宝。由此，我说，诗人是很多怪人（在常人看来）在炼狱中修成正果的。所谓炼狱，就是苦难的生活。这是一群敏感的动物，天生的好奇，总是把平常的生活看成五颜六色，稀奇古怪，都想按照自己的思想去看世界，看自己，看人类宇宙。他们有比常人更多得孤独、苦闷、烦恼和快乐。他们没有国籍，没有种族，没有家，没有父母兄弟，他们光溜溜的只有裸体的灵魂和灵魂的裸体，他们是人，又不是凡人，他们不是神，却比神更贴近大地，贴近人的内心！他们是一群活在精神世界里的天使，他们都有一对沉重的翅膀。

黄昏，或是早晨，我们站在春天的此岸，站在杨柳岸，望着对岸的村庄，望着村庄里升起的炊烟，我们会喊出爱人的名字。我们坐在青草茂盛的坟地，在开满鲜花的亲人的坟墓上，打量春天，打量桃花，打量雪花，打量自己。天空不止是飞鸟的王国，有云有雾，有声有色；大地不止有树有花，有江有湖，有山有水，还有从坟墓中走出来的光明，光明背后的黑暗。光明是黑暗的漏洞，诗就是漏洞中的漏洞。

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会摸着我的头，摸着我的额，摸着我的眼眶、鼻梁和嘴。我知道，这颗人头，外面是皮毛，里面是血肉，中间是骨头。头骨，眼洞，下颌骨，这样的头骨和千千万万的人的头骨是一样的。于是，我的桌面上出现了两种人的头骨，一种是千万年前的古人的头骨，一种是近代史上被侵略者杀害得人的头骨。一种是用来考古的，一种是用来讨还血债的。

我有一天也会死去，剩下一把骨头，除了诗歌、文字或艺术，我必将是幸福的。

于是，诗歌成为我的头像，成了死人活得自身，死成就了活得永恒。没有不朽的事物，除了思想或精神，没有长生不老的丹药，除了诗或艺术。

我没有闲情对当下的诗歌和诗人流向做过多的指责。很简单，写诗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穷尽一生去奋斗，为了名利，一种是回到内心，回到诗，淡泊名利。诗人是星星，我的意思是说，在白天，在日常生活中，诗人和普通人一样，在各种行当里劳动，他们是凡夫俗子；到了夜晚（只是一个假定），他们亮出了自己的光芒。萤火之光也罢，皓月当空也罢，他们现出了原形，这群精怪在修炼，有很多人会走火入魔，很少的人修成了正果。

由此，我想到了一只海龟到海岸的沙堆上产卵。它产了很多的卵，有的卵被别的动物吃了，没有被吃掉的，孵化除了许多的小海龟，又有许多的小海龟被动物（比如野狗）吃掉了。会爬的小海龟努力向海洋爬去，它们在路上又失掉了许多的伙伴，到了大海里，它们为了生存又会失掉许多伙伴，最后长成年的海龟就不多了，能够找对象再产卵的海龟就更加稀少了。于是，我想起了我们的诗人，他们不就是海龟吗！能够到后来，成为诗人或大诗人的只能是寥寥无几的。盛唐诗人千千万，所著唐诗仅仅三百首。

所有的精怪（诗人）都在修炼，都想修成正果，都要遭受劫难，雷轰电闪。传说，能够躲得过三次雷击的蛇或狐狸精就能够修成人形。看来，兽类要变成人都不易，何况有的人，他们禽兽不如。修成人形还要千年道行才能修成正果，诗人，或艺术家，天才是古怪的，是孤独的，天生就下凡来，受苦受难的。

别看今天，有的人凭借一首诗升官发财，这样的人不是诗人是狗。很多的人热衷于奖项的级别和阔气，这样的人不是诗人，是猴子。我们说诗人因为诗歌而活，讲求独特个性，讲求个别字，异类，怪诞，讲求个悲天悯人，慈悲心，也是诗人心。

诗歌的圣殿早就倒塌，破碎的零件被众人拆摘。如今呢，天下已经大乱，诗江湖已经混乱，我们说，乱世出英雄，或许还真的有英雄立于天地之间，力挽狂澜。

别在意，诗歌在什么地方发表，请留意诗人，在什么地方死去；别在意，诗歌获得奖项，请关注诗人，干瘪的脸庞；别在意诗歌翻译成了火星文字没有，请留意诗人，正离开我们跳进了地狱。

请尊重我们自己的诗人——颓废的石头，星月的光芒。

201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