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原野（组诗）
文/孙淮田
辽阔的原野
树木褪尽似锦繁华
大地浑厚 呈现辽阔的胸廊
隔着一条河流 远远的三五个人
在果园里晃动 比落下的麻雀还小
叽叽喳喳的村姑在修剪果枝 天空倾斜无云
偶尔的笑声传递过来
河水静静流淌 悄悄运走草木与泥沙
寂静的空旷里 鱼在游动具体的回应
阳光里银刀一闪
又瞬间消失的 几粒村姑
带走了我一个美好的上午时光 除此之外
原野空无一人
村西头是马棚
谁把马群聚拢
把奔跑的马蹄声 聚拢在一起
不用栅栏 一匹匹燃烧的句子 静静燃烧
谁把枯草收割
把风干的草垛 堆放在空地里
不用捕捉 麻雀激情飞扬的文字 收放自如
谁比日出还早
劈柴喂马 炊烟生长成一棵大树
不用雪花开满枝头 小火炉如果实 如灯
足够温暖 天地太纯粹了
纯粹如一条棉被子 村西头的马棚
草料充足 马匹安详 一片咀嚼声如朗诵
寂寞的果园
浑身散发着
水灵灵的香气 高速公路上
奔跑 或列车到哪座城市 她们就到
哪座城市 一车车比玫瑰还玫瑰的玫瑰苹果
把自己摘下来 把无数枚乡村的美 从纯静的天空
摘下来 一直在外奔波 或被吃掉 只余下果核
只余下两手空空的果树 在冬季里 抱紧泥土
寂寞的日子 果园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棵棵伸向天空的枝桠 召唤着什么
仿佛在梦里 花朵纷纷飞上枝头
无法填补自己命运的土地呀
寒风里飘着雪
再写落叶
那么多马匹，栓在空中
那么多奔跑 无法实现
从漫长的庸俗和迷醉 到短暂的清醒
与挣脱 要耗去一棵树或一个人的
多少光阴
在亮的词和暗的生活之间
是谁被撕扯着 一直站立着 一直在向大地的深处
探寻着
是谁一直在喧嚣里 私存一小片安静 温暖的源泉
这就是生活 这就是命运吗
一棵孤独的树
树下孤独的人
秋天的旷野 辽阔的泥土
一匹匹马 一片片蹄声 从我的胸中滚过
以闪电的速度 奔出：我爱
野草地
人越少的地方 越容易
找到迷失的自己 找到抒情的宁静
草连着草举起千万颗小太阳 茫茫的地气
疲惫的时候躺一躺 寂寞的时候走一走
忧伤的时候喊一喊 就会有羊群走来
就会有马群跑来 就会有鸟群飞来
带着大自然的生命力 一切从野草开始
到野草终止 生活或者写诗
一生的漫不经心 瞬间的枯萎
野草大地上随遇而安 没有奢望
简简单单的命 那么两三片叶子
那么两三笔 足可以狂书
一个人的卑微野气
剥核桃
剥核桃
剥开一幅袖珍山水
阳光里 每一条出水的鱼
都是一枚细刃 闪着寒光
风渐凉 我染绿的心思 是核桃坠落山间
菜地浇水的老农 满脸皱纹 满手老茧
比石头还硬的 是我父亲沉默的背影
核桃内心的秘密 只有父亲知道
剥核桃 就是打开父亲的藏宝图
打开秋日万顷果园的门 就是
打开我自己 一枚
小核桃的香脆
茅草，也叫巴根草
有时侯想想，我就是一株草
茅草，也叫巴根草，大地上
极易生长的一种，草民中的草民
随处可以扎根，盘根错节地
热爱泥土，用洁白，一小节一小节
的甘甜去爱，用芽苞，一个芽苞
一个芽苞地去抒发
叶坚硬锋利，纷纷向上，顶破泥土
即使在春天里，也是剑，是刀，或锯子
或一片叶子就是一支笔，看似随意
实则是书写天空，一串串鸟鸣
有柔软的时候，在不为人知的低处
一株株，一丛丛的温暖，蚂蚱可以
搭建凉亭，蝈蝈在里面吟诗作画
蚂蚁们修炼的桥，也是爬天的梯子
或者让孩子们跟在牛的后面，找到
满身泥土的我，我愿意献出自己
献出清白的一生，浓缩的甘蔗
足够带回去，细细品味
选自绿风诗刊论坛http://www.lfsk.net/dispbbs.asp?boardid=2&Id=8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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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30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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